第46章 解九尾狐妖恩怨
许仙：“能知此事者，也无几人。”
胡九霄神色黯然，却又有了一丝期待：“难道是，是九霄那旧人，跟真人吐露了心声？是否仍旧对我耿耿于怀？”
许仙笑而不语。
“也罢，真人不说，我亦知晓。”
“当年旧人怀胎，食量大增，然灵草稀有，旧人饥饿难耐，腹中胎儿已经开始昏睡不动。我四处急寻灵草，终于在群峰之中，又发现一处，资质虽是下等，却可果腹抵挡数月。”
“偏偏那日不巧，鸱鸮父女亦在摘草。”
“鸱鸮父亲，本想与我对半分隔，但时年我护妻心切，又管不了这许多。妖界多的是强取豪夺，有为者居之，我自然想全部占下。”
“可那鸱鸮父亲，坚决不肯退让。”
“于是几番言语不善，我与他便动起手来。我修为高出他三百余年，且鸱鸮似是荒野修仙，并无指点，几个来回，他便被我重伤。”
“我本以为就此罢了，不想那小鸱鸮偷袭，情急之下，我施法略重，鸱鸮父亲飞身来挡。”
“就这样，鸱鸮父女，在我手下，一死一伤。”
说罢，胡九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事本非我所愿，我那旧人，亦惭愧许久，怨我下手不知轻重，只盼他们来世重聚才好。”
许仙也饮了一杯。
“真人，今日往事重提，是否因旧人感伤？可否中间说和，让我与她再叙？”
“她此时烦忧，恐怕无暇与你叙旧。”
“噢？她因何烦忧？可有我能出力之处？”
许仙望了望他：“九霄兄，你与旧夫人所生小女，如何称呼？”
提及女儿，胡九霄眼中便多了一抹慈爱：“我那小女，名唤胡晓柳，甚是伶俐可人。”
“她整日粘在旧人身畔，偏偏旧人心狠，自我与小玲玉相交，便不许我再接触她们，只能偶尔远处观望。”
“前年我远望时，无意间被晓柳看到了一眼，我见她泪花闪烁，却未与旧人提，定是心中仍对我念念不忘。”
“真人若是再见到，还望代为叮嘱晓柳，父辈琐事，勿要烦忧。其父爱女之心，真真切切，从未改变过。”
说罢，眼中泛红，又给许仙斟了一杯。
此情此景，宛如乌云婆婆在聊小鸱鸮。
许仙心中感慨。
“九霄兄，令女晓柳，怕是你我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何？”
胡九霄一愣。
“晓柳失踪已有两月，旧夫人亦在四处找寻。”
“晓柳失踪了？！”
胡九霄闻言大惊失色，站起身来。
“她极少出洞府，日日修行，不离母亲，为何还会失踪？”
“莫不是贪玩出山，迷了归途？”
“可晓柳素来乖巧，不像我那新人小玲玉，偏爱往闹市中走。”
“她也有三百年修为，即便外出，也不至数月不归。”
“……”
急切地走了几步，忽然悲从中来。
“晓柳失踪两月，如此大事，旧人四处搜寻，宁愿找真人相助，也不来喊我相助……她心里，到底有多恨我？”
“旧夫人一定是情根深种，才对你如此记恨。”
胡九霄悠悠叹气。
许仙见时机已然成熟，便点拨道：
“想来旧夫人，一定也爱女心切，若你能助她寻得晓柳，想必过往仇怨，必定烟消云散，说不定你们三口，还能再续前缘。”
胡九霄眼中立刻闪亮起来。
“真人，能寻得晓柳，便已是福报！”
“若是，若是还能与她们母女重聚，隔三差五，允许我探望一二，九霄便此生无憾矣！”
“真人可是得了晓柳音讯？”
他殷切地望着许仙。
许仙转而问他：“若能救出晓柳，你愿付出何种代价？”
胡九霄愣了一愣：“莫非晓柳身危？”
许仙点点头。
“若能救出，我身死道消，亦在所不惜。”
“盼真人告知，是何方狂徒，居然欺我小女？！”
许仙：“九霄兄，倘若如你与旧夫人这般痴情，未遇玲玉姑娘，素来恩爱钟情，却突然妻女尽逝，留你一人，可愿苟活否？”
胡九霄：“真人何出此问？”
顿了一顿，回答道：“真如此种情况，苟活也无意义，若有仇怨，便报了仇怨，若恩怨两清，便了却此生。”
“惟愿九泉之下重逢，来生转世再聚。”
许仙等的就是这句。
“九霄兄说得好，惟愿来生再聚。”
“我听闻，自天地初开时，九尾狐族便上通仙界，下熟地府，不知九霄兄，有何良策，可促成有情人，来生再聚？”
“……真人为何如此追问？”
胡九霄疑惑片刻后，猛然醒悟过来，大惊道：
“真人，可是那在世的母鸱鸮，抓了晓柳？！”
许仙点了点头。
胡九霄既悲也怒：“那母鸱鸮，旧仇不忘，找我罢了，为何还要欺人弱小？”
“她若能胜你，早来寻你了。”
胡九霄仍旧不甘：“那也不至如此狠心吧？”
许仙望着他不语。
胡九霄被他看得心虚。
叹气道：“罢了，皆是孽缘！真人方才也问了我，若是我如她这般情况，应该也会如此。”
许仙这才点头。
“九霄明白真人心意了，已寻得晓柳，但亦同情鸱鸮，所以未曾出手。”
“我就当疑惑，若论修为，此间哪有山精水怪能难住真人？”
“真人只管放心，有何指引，九霄一定遵从，只盼尽快救出晓柳！”
许仙：“在下近日确实为此费神，幸而九霄兄体谅心意。”
“酆都地府，十殿阎罗之中，第十殿转轮王，司职投生之事。”
“专司各殿解到魂魄，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男女寿夭，富贵贫贱，逐名详细开载，每月汇知第一殿注册。”
“而三界皆知，转轮王律令严明，极难通融。”
“此世亲人，若想同投来世，再续前缘，需拿到十殿齐审之特令。”
“特令难有，几无先例。”
“除此之外，在下不知他法，但曾听闻，九尾狐族，于地府创建之初有功。因此想同九霄兄商议，看看有无良策，让鸱鸮母亲，能与鸱鸮父女，来生再聚。”
胡九霄沉默片刻之后，慨然长叹：“真人不光有神通仙法，心思亦是天地澄明！”
“对鸱鸮母亲来说，若我替她续了来世情缘，她当可放下此世恩仇。”
“对九霄来说，犯下孽缘后，纠缠于悔恨之中，原本注定半生潦倒。”
“但如此这般，我既能赎罪，也救了小女，定然可让旧人解开心结，助我脱离苦海。”
“真人如此智计无双，我出自九尾一族，也不得不深感叹服！”
许仙：“九霄兄谬赞，此非智计，略作权衡而已。”
“还望九霄兄能在九尾一族，找到出路。”
胡九霄沉思片刻。
“真人猜得没错，确有一样族中宝物，我需连夜回趟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