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紧张忙碌的双抢

盛夏时节，南方的水稻产区迎来了最为繁忙的“双抢”季节。

“双抢”的时间，短则一周到十天，长则半个月到二十天。

在这段时间里，农民们不畏酷暑，顶着烈日，抢收早稻、抢插晚稻，要经历最为艰苦、最为劳累的劳作。

于雷离开之后，林家又热热闹闹地接待了，村里的乡亲和林逸飞的同学。中午时分，堂屋里摆开了三桌宴席，大家欢聚一堂，热闹非凡。各种恭维、奉承的话语不绝于耳。

送走客人之后，林家又忙着收拾东西，将堂屋整理得井井有条。太阳刚刚下山，全家人就早早地休息了，因为明天早上四五点钟，就要起床收割早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大为和张晓红就叫醒了林逸飞。他们穿着老旧的衣服，踏着露水，急匆匆地赶往自家的水田。奶奶则留在家里煮稀饭，准备早餐。

清晨的田野，暑热尚未完全退去，但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蓝光，随后逐渐变白。当林逸飞一家赶到自家的水田边上时，更早下田的村民已经割倒了一大片早稻。

田埂上，大豆长得正旺，齐腿深的大豆叶子拂开之后，露水滚落，下身衣服瞬间湿透了一半。

每棵稻穗都沉甸甸的，镰刀一挽，四棵一起割下，两下就把手填满了。然后再用稻叶捆扎起来，整齐地摆放在田边。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逐渐升高，后背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奶奶提着篮子送来了早餐。锅里装着稀饭，开水瓶里装着清凉的井水，还有一个饭盒里也是稀饭，但里面多了一个鸡蛋。这是给父亲林大为准备的，他是全家最重要的劳动力，所以额外加了一个鸡蛋。

在这个时候，效率最为重要。哪怕林逸飞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也没有鸡蛋吃。

两三碗稀饭，就着咸菜，喝下去，肚子饱了。因为起早割稻消耗的血糖得到补充。那时候没油水，饭量就是大。

吃完稀饭之后，大家继续干活。太阳已经变得毒辣起来，热浪袭人。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身上很痒，稻草、灰尘、虫子沾满了全身。手上脚上也很容易被稻禾割伤，虽然伤口很浅，但粘上灰尘之后，更是奇痒无比。

然而，手上的活却不能有丝毫的耽误。大家必须争分夺秒地抢收早稻，为接下来的晚稻插种做好准备。

再忙活一个多小时之后，肚子又开始饿了。林逸飞开始朝回家的路那边张望。不一会儿，奶奶就从家里走了出来，相隔几百米就开始大喊：“吃早饭了！”

刚刚那一餐只是早点，并不是正餐。在“双抢”期间，因为消耗过大，大家一般要吃四到五餐。林逸飞听到奶奶的叫声之后，就像听到号令一样，丢下镰刀就往家里赶。爸爸妈妈则还要收割一阵才能回家。

早饭过后，林大为和林逸飞开始抬着打禾机往田里去。他们家的“大丘”，一般是抬着打禾机去田里打禾，而其他几丘小田，则是将稻谷挑到家里再打。

小时候，都是爸爸妈妈抬打禾机。那个机器挺重的，至少有两百斤。尤其是前面那个人，肩膀上要承受一百多斤的重量。自从林逸飞读初中以后，就是自己和父亲一起抬了。再过两年，可能就是林逸飞抬前面了。

打禾机是人工踩的。脚踩踏板之后，打禾机里面的滚筒就会快速旋转起来。滚筒上面布满了铁丝做成的环，再将稻把子压在上面。一阵噼里啪啦之后，谷粒就落到了打禾机的仓里。脱粒后的稻草扔在身后，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张晓红则继续在田里割稻子。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打禾机的谷仓就满了。林逸飞帮助父亲将稻谷装在蛇皮袋中，然后父亲开始一担又一担地挑回家，放到林家大屋的禾坪里。而林逸飞则帮着妈妈继续割稻子。

稻谷抢收完毕之后，一两天的时间内，稻草就晒得差不多了。父亲一般会挑几担稻草回家，剩下的就一把火烧了。稻灰则用来当做肥料。

如果天气不好，也不能等了。就需要将稻草解开捆把，平铺在田里，然后开始放水。犁田的时候，再将稻草压到泥土下面。不过因为稻草没有烧掉，犁耙田的时候就会很吃力，插秧也很不好插。

犁耙田是一个技术活，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一般都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来做这个活。林家的这个活自然就压到了林大为身上。不过，如果林逸飞没有跳出农门的话，这个活迟早有一天要交到他手上。

犁耙田的主力当然是黄牛了。农民们辛辛苦苦养它一年，它也就在这几天最为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而农民们会把牛看得很宝贝。林家犁大丘的时候，还要喂牛吃几个生鸡蛋，这可是林逸飞都没有的待遇。

这个时候，妈妈一般就是去放水。因为各家各户都差不多是同时放水，所以沟渠里面的水经常不够用。因为水的问题而吵架，甚至打架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如果碰到干旱的时候，不同的村、不同的家族之间，因为水的问题甚至会发生打群架的事情。

林逸飞则和奶奶一起晒谷。这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要顶着烈日不停地翻稻子，好让稻子尽快脱水晒干。还要防止鸡鸭鸟来偷吃。

但夏天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样变得快。有时候一场暴雨是说来就来的。

这就是最紧张的时候了。必须马上将稻子用板钎往中间拢拢，防止稻子淋湿甚至被水冲走。然后迅速将稻谷收起来，但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收，那就直接用薄膜将稻谷盖起来。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般很快天空就会转晴。那就又要马上将稻谷晒开。如果稻谷被水淋湿之后，没有及时晒开的话，那稻子就会发芽，半年的辛苦就白忙活了。

如果没有下雨，一般两天的时间稻谷就可以晒干了。取几颗稻谷咬一下，如果能听到清脆的声音且不容易咬断的话，那就说明稻谷已经晒干了。

晒干后的稻谷要用扬谷机进行清理。扬谷机主要用于清除谷物中的杂质，如糠皮、尘土和小石子等，同时实现谷物的分级。饱满的谷粒则装到谷仓里。双抢搞完以后要去交粮，早稻谷基本要全部交给国家。

不过大家都说农民还是比较幸福的，因为晚稻米相比而言要好吃一些。这些都是留给自己吃的。晚稻的产量也相对高一点。不饱满的谷粒是少数，也不能扔掉。一般会粉碎以后用来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