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魔
“个人原因？”路明非问。
“你知道，异人界四大家族都有各自千百年传承的异术吧？”陆玲珑说。
路明非心说，我知道个鬼哦，他很干脆的摇摇头。
陆玲珑倒是一愣，给他解释，“比如四大家族里的王家有“神图”，吕家有“如意劲”和“明魂术”，我们陆家，按照太爷说法，就是继承一堆家规和硬骨头。太爷常常说，陆家人只教子孙为人，不为子孙敛财。”
“虽然没有传承异术，所以我们陆家的孩子，基本都是自己选择门派加入，但又因为陆家孩子天赋普遍都很好，从小就被各门各派看上，我还是五岁的时候，经常有门派的人登门，想收我为徒。”
“天才家族，怪不得了。”路明非说，可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差不多，父母都是S级，也不是在仕兰读书读得好好的，就收到来自太平洋彼岸通知书。
“因为太爷和爹比较疼我，就挑了很久，最后相中了红花仙和藤山，这两个只收女性的门派。”陆玲珑说。
“但你不是全真的吗？”路明非说。
“哎呀，这个是因为我都没被红花仙河藤山接受啦。”陆玲珑笑着说。
“为啥，你不是天才么？她们不要天才啊？”路明非说。
“红花仙的首领说我和他们没缘分，后面我去了藤山，还没入门就做了测试，就是喝下门派调制秘药，因人而异，会引出各种不同能力。”陆玲珑说，“我很顺利打通炁的流通，并且成为藤山历史上第五个觉醒能力的人，一种操控血液的能力，”
“原来你还有底牌没出啊。”路明非说。
“也不是啦，我当时不能用，因为太爷跟我说过，遇上能操控精神和攻击灵魂的人，尽量别用这个能力，因为它容易让我失控。”
“特别是，如果遇见全性四张狂之一的高宁或者尸魔，就让我立即逃跑。”陆玲珑说。
“所以你忌惮的是那个哭坟的？”路明非说。
“对，我怕到时候我失控，就会无差别攻击，包括小路你，到时候才是真的完全拖后腿，”陆玲珑说，“也因为这个能力，藤山杨阿姨还是拒绝了我，说我性格有问题。”
“这也能是有性格问题？”路明非像是吐槽机。
“对啊，藤山的杨阿姨说，我这种运出自身血液来操纵的能力中我看到了一种“自毁的倾向。”陆玲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表现的格外的平静，“就像是，我想把自己血液流干。”
“再后来嘛太爷就送我去全真修行，全真虽然没有花里胡哨的异术，但他们修身养性。”
“哦，是这样啊。”路明非同样平静地回答，“那有原因么？”
“我知道之后，马上回去找太爷和老爹对峙，最终他们还是松口，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陆玲珑说，“那是在我一岁左右时发生的。我的母亲被人杀死，死在乱刀之下，我完全不记得那个画面，但太爷跟我说了，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眼下。”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原来是这样，虽然不记得了，虽然你只有一岁，但你还是在潜意识里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陆玲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听说吕家出了个天才，他明魂术更是超过家族里的各种老人，甚至可以改变他人记忆，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找他，看下能不能修复自己记忆。”
“如果我能找到当初杀我母亲的人，也许我就可以真正跨过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心魔。”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如果你真找到了，那要做什么呢？”
陆玲珑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报仇吧？”
路明非淡淡地说，“杀死你最讨厌的仇人，你不会开心，报仇从来不会让人释怀，就好像打架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而是让对方感到痛而已。”
陆玲珑一愣。
“当然，我不会阻止你报仇，血债血偿，我觉得很好，但你也需要明白，错的不是当时无能为力的你，而是真正错的是那个杀死你母亲的人。”路明非淡淡地说。
陆玲珑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最后笑了笑，“小路你说的真好，我全真的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啊，我也总做不到。”
“其实我也做不到，说起来，我以前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衰仔，每天就是跟在师兄和老大屁股后面，直到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那时候的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不喜欢那个路明非，但我没办法讨厌他，因为他就是我。”路明非耸耸肩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那些悲剧再次发生而已。”
病房里一下陷入安静，只剩下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四目相对，窗外的微风吹动白色窗帘轻轻晃动。
陆玲珑忽然笑了，“其实从一开始，我觉得和小路你很好相处，原来我们是同类啊。”
“好的，同类，吃个苹果吧，”路明非把抛好的梨递了过去，“挺甜的。”
陆玲珑接过水果，“谢谢你。”
“不客气，一个苹果而已。”路明非随口说。
陆玲珑直视路明非眼睛，“我陆玲珑欠你一条命，所以以后你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违背道德，我都会答应你。”
路明非刚想说，何必那么认真。
这时候，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头银发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他一下冲到病床前，扶住了陆玲珑肩膀，“哎呀，玲珑啊没事吧。”
陆玲珑一看见老人，眼眶里泪水瞬间涌出，她哭着喊了一声，“太爷！呜呜呜，我差点就死了，见不到太爷爷了。”
“没事了，没事了，太爷爷在。”老人说。
路明非坐在一边，看着爷孙叙旧，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先撤掉呢？亲人重逢确实很感人，但他一直在这里待着，多少有点尴尬了。
“嘿，你小子叫什么？”老人忽然喊住了准备撤掉路明非。
“路明非。”路明非无奈停下了，做自我介绍。
“明非啊。”老人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谢谢你啊，我听小花说了，是你安全把玲珑带回来了，真的帮了大忙，我陆瑾欠你一个大大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只要不违背道德，我一定帮你。”
路明非心说，你俩不愧是爷孙，说的话都一样样的，他连忙摆手，“陆老爷子，你不用太在意，我是公司的人，公司接了你的委托，我肯定会保护陆小姐安全，拿钱办事而已。”
陆瑾笑，“哈哈哈，不管如何，你确实安全带回了我的孙女，这份情，我承下了”
路明非咧咧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而已。”
陆瑾一愣，“好家伙，你这话很对我胃口啊。”
路明非笑了笑，“那要是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任务结束，还要赶着回去给领导报道呢，那咱们以后有缘再见了，陆小姐和陆老爷。”
他对着两个人点头示意，随即转身走出病房，房间里就剩下两人，陆瑾这才东看看西看看，“我看看，玲珑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没事，”陆玲珑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太爷，我最后还是没能完成委托，也没能带回全性的吕良。”
陆瑾顿了一下，“你们不是已经把吕良抓回来了吗？”为了考虑到陆家和全性的渊源，公司或者说路明非还人性化的把吕良留在陆家八个小时，最后才送去吕家，但可惜的是吕良加入全性太短，基本也没问出啥来。
陆玲珑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啊，我当时都失去意识了，还被一堆全性高手围堵，哪有办法抓吕良。”
两人都是一怔，对视一眼，同时扭头看向房门方向，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瑾疑惑，“这小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小的年纪，既能从全性手里逃脱，还能生擒吕良，玲珑你对他有什么了解么？”
陆玲珑摇摇头，“他不是太爷爷你找来的吗？”
“我只是跟公司发了一个委托，没想到他们派的的是他，”陆瑾想了一下，“那你还记得，在山中发生的事情么？”
陆玲珑想了一会，“我记得，我先是中了吕良和一堆全性高手埋伏，因为不是对手，就和花儿兵分两路，让她去求援。”
“后来就被小路救了，对方也不着急进攻，他们似乎很怕小路，但又断定小路不会异术，就靠着异术，一直拉扯，我和小路只能跑，对了，小路那时候也受了很重的伤，比我还重，然后我就被偷袭了，紧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
“他刚刚那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重伤的样子。”
“好像……我好像在最后一刻的时候，看见一对金色的瞳孔？”陆玲珑说。
“金色瞳孔？”陆瑾说。
“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看见了，还是我的幻觉，但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好像被什么暖流包围，身体疼痛好像在慢慢消失，原本我以为我都死定了。”陆玲珑说。
陆瑾眯着眼，“公司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