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夜月色真好

他如今人穷志短，对这等能提升成功率的丹炉很是青睐。

季长青遂问道：“老板娘，这只丹炉多少灵石？”

南宫雨晴答道：“180枚灵石。”

季长青微讶，一品黄级法宝的市价大抵在80至120枚灵石间浮动。

纵然大型商铺因为法宝品质保障，会有所溢价，但也不超出均价的三成。

他手头仅有百枚灵石，不意这黑神鼎竟如此昂贵，价格直逼一品玄级法宝。

“老板娘，您这里宝贝甚好，可在下囊中羞涩，能否打个折扣。”

季长青面露为难之色，试图讨价还价。

南宫雨晴咯咯一笑：“奴家自然愿意，公子气宇不凡，定非池中之物，说不定日后飞黄腾达，还能记起奴家这小店呢。”

季长青连忙说道：“老板娘谬赞，若真有平步青云时，在下定不忘今日恩情。”

“那奴家可就等着咯，现下确有一口丹炉适合公子，公子请看这里。”

南宫雨晴掩嘴轻笑，眼中波光流转。

她走到货架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法宝搬开，从最底下翻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赤色小鼎。

这赤色小鼎表面密布着数十个孔洞，勉强还算完好的部位也爬满裂纹，说是四面漏风也不为过。

蓦地，石戒跳动两下。

季长青似有所悟，面上却不动声色，苦笑道：“老板娘莫不是在打趣小子。”

南宫雨晴红唇轻撅，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奴家真真是冤枉，这小鼎可是奴家的珍藏，阁中唯一的三品法宝哩。”

季长青一呆：“这小鼎是三品法宝？”

三品法宝珍稀罕见，整个乐浪郡除了郡守傅辞砚有一对冥照玄火镗，他还未曾听说有哪位仙人持有三品法宝。

“当然，此法宝名为【赤魔鼎】，它不仅是丹炉，而且是强大的攻击型法宝，有焚天煮海之威。”

南宫雨晴边说着，边心虚地擦了擦小鼎上积满的灰尘，美眸忽闪忽闪。

“三品法宝整个乐浪郡都难寻，而且它可是赤魔大人年轻时的法器，搞不好公子就能从里面得到赤魔大人的传承呢。”

南宫雨晴继续诱惑，珠钗轻摇，光彩照人。

赤魔真人据闻是乐浪郡走出的最强者，最终成就元婴境大修，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传说。

“老板娘所说的是赤魔鼎完好无损时的威力吧，如今其已千疮百孔，如何能用？”

季长青嘴角抽搐，并未动摇。

“公子未免太小觑赤魔鼎，它虽然残破，但也比寻常一阶法宝厉害，炼丹更是不在话下。”

南宫雨晴嗔怪地瞪来一眼，轻笑道。

季长青又细细观察，鼎面虽光泽暗淡，残破不堪，但材质坚固非常，内壁黑糟泥垢泛着淡淡的丹香。

确有可能是那尊曾随赤魔真人名震乐浪的宝鼎。

“不知此宝如今需要多少灵石？”

季长青有几分意动。

“这鼎虽是奴家的宝贝，但奴家不忍心见明珠蒙尘，公子人中龙凤，就象征性地收公子百枚灵石好啦。”

南宫雨晴以一种忍痛割爱的语气说道。

季长青总觉得古怪，她仿佛知道自己手头正好只有百枚灵石一样。

但事已至此，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小鼎总不会比一品黄级法宝差吧。

季长青付掉灵石。

南宫雨晴顿时笑靥如花。

似乎生怕季长青反悔，她一把将赤魔鼎塞进季长青怀里，并快速将灵石收入手上的储物戒。

然后她南宫雨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锦袋：“这储物袋一并当作赠品，公子可用它存放赤魔鼎。”

季长青将赤魔鼎收入袋中，并把小袋系在腰间。

经过这番采买，他的兜里彻底清空。

南宫雨晴将他送到多宝阁门口，两人相谈甚欢。

临走时，南宫雨晴还不忘招呼季长青下次再来关顾。

倚在多宝阁门口的南宫雨晴，遥遥看着季长青远去的身影，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把赤魔鼎这赔钱货甩卖出去了。”

四周的仆役们立时恭维不断，连声称赞老板娘英明神武。

.....

夕阳西下，季长青回到院落。

夫人罗红玉早已返回，并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几块萝卜糕，两碟蚕豆，六笼奶黄包，一大盆冒着热气的豉油皇炒面。

罗红玉细细嗦着面，问道：“夫君买了怎样的丹炉？”

“娘子可听闻过赤魔真人？”

季长青把嘴里的奶黄包咽下，舒舒服服打了个嗝儿，献宝似的将赤魔鼎端出来。

罗红玉纳闷道：“夫君说的可是乐浪郡有史以来第一强者、千年前名震东海的赤魔申屠鸿？”

季长青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正是。”

“这与夫君买的炉鼎有何干系？”

罗红玉狐疑地看着地上灰不溜秋、破破烂烂的丹鼎。

“此鼎，正是随同申屠鸿征战天下、横扫群雄的赤魔鼎！”

季长青面露得色，意气风发：“为夫只用百枚灵石便将其拿下！”

罗红玉神情古怪。

看来夫君是被奸商蒙骗了。

不过夫君久在仙宗内修行，不谙套路，未识破商人狡诈，也情有可原。

灵石赔了便赔了，可莫要因此心灰意冷、垂头丧气才是。

她这般想着，眉眼间挤出几分温柔，语气倾慕惊叹：“夫君真厉害。”

“娘子可是不相信？为夫今晚便炼一炉丹药给娘子瞧瞧厉害。”

季长青和她自幼相知相伴，哪里听不出罗红玉的言不由衷，顿生证明自己的豪情壮志。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轰”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剧烈的冲击波震的房梁不断摇动，屋檐上的灰尘也簌簌落下。

罗红玉被迫中断修炼，冲出卧室。

隔壁炼丹房一个浑身漆黑、形如焦炭的身影，被抛飞出来，狼狈地摔在院子里。

“这么巧，娘子也来院里赏月啊。”

焦黑的身影从地上艰难爬起，咧嘴露出依旧洁白的牙，尴尬地笑道。

“夫君，你没事吧？”

罗红玉将灰头土脸的季长青扶起来，掸去他身上的焦黑尘埃，美眸蕴满关切。

季长青苦笑道：“我没事，就是好久没炼丹，有些手生，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两人各自回房。

罗红玉重新打坐入定，不多时，轰的又是一阵爆炸声传来。

摇摇欲坠的房梁终于寿终正寝。

罗红玉看着鼻青脸肿的季长青，又好气又好笑：“夫君又出来赏月啊。”

“是啊，是啊，月色无限好。”

季长青连连点头。

两人又各自回房。

少顷，又是一声爆炸。

罗红玉已经习惯季长青不时出门赏月，心如止水。

盘坐在废墟中的季长青，脸色凝重地盯着鼎里黑乎乎的一坨，嗅着刺鼻的焦糊味，双目刺红。

眼前只剩最后一份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