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与旧神同行

李尔来到此方世界所带来的改变最先感受到的还不是普通的芸芸众生，而是隐藏在世界底层的新旧诸神。但是李尔又很快进入御林，布下了屏蔽探查的守山大阵，这又让诸神的视线只能停留在御林之外，看不真切李尔的情形。

本来按照诸神的计划，冰火世界本时代即将上演的主题是冰与火之歌，是寒神与红神对这个世界主导权的争夺。再宏大一点的讲，是对冰火世界创世权的争夺，是由谁奏响创世之歌，完成世界底层秩序最终构建主导权的争斗。

但是作为一个美国人马丁虽然写出了代表人之歌的七神信仰，但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历史是由最广大人民创造的，在他的故事中，人间是贵族间的权力游戏，神界是诸神的战争，而占大多数的普通人，只成为了权力游戏中的背景板，归根到底还是王侯将相真的有种那一套。而在众神看来凡人就是献祭的祭品和用来彼此征伐的活尸。

当然没有经历过唯物史观教育的马丁写出这种风格的奇幻作品也不奇怪。李尔也不是来这里救苦救难的，他也没有舍己为人的伟大精神，只是准备按照自己的心意对此方世界好好改造一番，虽说不上当一个革命者，也准备当一个先进一点的封建主义仙家，比起现在满冰火世界的农奴主和奴隶主，总归是要进步一些的。

因此，他不准备迁就冰火世界原来的力量格局，也不准备按照原本世界线继续前进，去搞什么神话大战。他准备一点一点在这里重铸东方神话力量体系。

而诸多本土神话体系中，最容易嫁接入自己准备建立体系的就是维斯特洛的旧神。虽然旧神信仰也有血祭等原始传统，但作为已经失势的传统信仰，旧神信仰仅在北境及塞外还有残留。而且掌握大地之歌与鱼梁木信仰，还与异形者血脉有紧密联系。正是这种与自然的紧密联系，让这种原始的自然崇拜信仰，与东方神话观念有天然的同质倾向。

因此，李尔率先向北方的三眼乌鸦发出了邀请。当一身黑衣的老者出现在李尔面前时，李尔正在逗弄手中的小蜘蛛。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但隐隐有紫色花纹的小蜘蛛爬在李尔右手掌中，李尔正用右手大拇指肚轻轻揉搓着小蜘蛛绒毛茂密的尾部。小蜘蛛随着李尔拇指的动作，发出一阵阵震颤。

老者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尔的动作，向他点头致意道：“异界的来客，作为旧神的使者，欢迎你的到来。”

李尔微笑道：“是贫道感谢阁下应约而来才是真的。”

“易邦人，你来此地有什么目的吗？”

“实不相瞒，贫道也是因意外来到此方天地，既然因缘际会到此，也就随遇而安准备在这里好生游历一番。”

三眼乌鸦对眼前之人怪异的语句有些不太适应，低声道：“我经历了人类数万年的历史，我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虽然我还看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能看出来，你正在布局，你有一番巨大的谋划。”

“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有所计划。此方世界规则没有完善，天地间力量循环没有完整，因此我准备补完这个世界的秩序，建立一套体系。”

“体系？你是说你要来领唱创世之歌吗？拉赫洛恐怕不会同意吧。”

“你们的世界底层逻辑中有一神信仰的基础，神与神之间不能相容，认为对方都是邪祟和异端，双方不能共存，只能以一方彻底消亡为最终结局。贫道所源世界与你们不同，众神以功德正果位，讲究兼容并蓄，和谐共建，上下尊卑有序，只要认同共同的理念，个人行止只要不太出格，并不强求。”

“功德？果位？你原来世界的众神不争夺信仰吗？”

“信众广布，当然对法力增长有益，但贫道源自的世界天地间自有规矩，为众生谋福祉才是大功德，只有功德才是仙佛长生久视的根本。”

“异邦人，你的理想确实非常美好，可惜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的力量已经深入大地，根治于大地，但也因此，我的力量与我的意志关系渐远，我的本体已渐渐融入大地，成为这个世界规则的一部分，只留下这具躯壳记录这片大陆的历史。”

李尔微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之理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天地也有了私情，如何平等对待世间的一切。若天地有了亲疏，才是世间大乱的根源。因此，在我看来，谁都不可能坐上这天地间的主宰之位，我们都是服务这世间万千生灵的卑微公器罢了。”

老者也点点头“作为一个意识，生的欲望我自然也有，既然你有成熟的想法，我也没有反对意见，但是你要我加入你，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李尔知道旧神也不是真傻白甜，万年的记忆也不是硬盘里的小视频看完就忘。他得等李尔与红神和寒神真正对抗过后再看看结果，不能把最后的底牌轻易压上赌局。

李尔与三眼乌鸦又沟通了些小问题，看到了摆脱归于沉寂的希望，三眼乌鸦也不再急切，也愿意卖李尔一个小面子。他承诺北境公爵孩子这一代中天赋最高者让给李尔为徒。如果真能像李尔说的一样证得果位，那以后也就不需要再找人间体容器了。

正事谈完，李尔也没留三眼乌鸦吃个饭，他知道来的只是一个幻影，只是承诺将来会回访塞外。

看着飞上天空的黑乌鸦，李尔沉默片刻，感觉到手中的震动越来越紊乱与微弱，李尔轻笑一声。转身将手中小蜘蛛放回树梢，只见小蜘蛛爬上枝头，向树杈处一个小洞逃去，脚下一滑差点掉落下去。

李尔见此野趣哈哈大笑，俯身在溪水中洗去手中黏腻的蛛丝。起身见到树杈处小洞中八对水润闪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摇了摇头，转身向溪流下游林中空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