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请注意，我要显圣了
苏浅浅几乎是眼看着朝暮像是被人夺了魂魄般垮坐在地上，焦急的问道：“你小子又在发什么疯。”
朝暮苦涩的嘴角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难道天真有绝人之路，我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我还没有坐拥万里江山，我还没有美酒佳人相伴，我还没有……”
说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捶着大地一边咆哮道：“我还是处男啊，我还不想死啊！”
突然隔壁一声咆哮吼住了哭丧的朝暮。
“臭小子，哭声小点，吵着爷爷喝酒了。”
朝暮听到了熟悉的徐队长亲切的问候，连忙止住眼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铁笼里的苏浅浅则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朝暮，她在思考，她刚才为什么会真的有一瞬间认为眼前的小子真的会有可能脱困？
我果然还是太愚蠢了啊。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如果不是眼前的铁笼拦着，她一定会冲过去掐死朝暮。
再次深吸一口气，不必和他一般计较，反正马上大家都得死了，没必要。
空荡的屋子里时光流淌，少年躺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魂魄，少女躺在笼子里闭目等死。
日光熹微，透过窗户洒在苏浅浅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又活过一天了吗，只是不知道自己又能活几天呢？苏浅浅抬头看着窗外，眼角却有一个碍眼的身影。
只见朝暮躺在墙上，嘴角呢喃自语含糊不清，苏浅浅略微有些好奇，就凑近了仔细听听。
“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破……”
苏浅浅根本听不下去，直接怒道：“恶心。”
朝暮眉眼一横，也被激起了火，反呛道：“哪里恶心了，不想死很丢人吗？”
“我说的不是这句，是……”苏浅浅实在说不出口。
“你说啊，哪句啊，有本事你说出口啊。”
朝暮恶向胆边生，拿捏起了苏浅浅。
“呸，你真卑鄙。”苏浅浅哪里不知道朝暮是在故意恶心她，不忿的说道：“昨夜我还敬你虽处逆境但并未放弃，算是条汉子，今天的你只是让我恶心。”
说完还故意用一种看杂鱼般的眼神看向朝暮，可朝暮内心的苦楚又如何诉说？
统子哥都没办法，那还不是天要绝我之路？
朝暮摇了摇头，不打算与苏浅浅争辩。
良久，朝暮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浅浅随口敷衍：“我不想回答的话你还会问吗。”
“会的，因为我不想死不瞑目。”
朝暮点点头，平静的说道。
或许是这种略带悲伤的气氛感染了苏浅浅，她也不由得点点头：“你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
朝暮摇头，随后又稍稍抬头，看着屋顶，眼光深邃，仿佛看着无垠的天空。
“我想了解一下这个天下。”
苏浅浅闻言一愣，扭过头看着目光迷离的朝暮，不明白眼前的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朝暮的心里忽然有些伤感，重活一世就这么死在山沟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他甚至还未踏上修炼的道路。
唉，果然这辈子也得当一粒灰尘吗？
朝暮低头，捏起地上的一粒泥沙，轻轻地吹过，渺小的沙尘又轻轻地坠落在地，与周围的砂砾混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朝暮刚才拿起的是哪一颗。
苏浅浅皱眉，刚才的一瞬间她仿佛理解了朝暮的想法，那颗砂砾虽然是朝暮，又何尝不是她自己呢。
于是装作略带轻松地口气说道：“你说清楚点，你想了解的是哪一方面？”
朝暮眼睛一亮，笑道：“自然是修行啊，你虽然未曾修炼，但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是啊，当然是这个，好不容易来到了或许真的有神佛的世界，自己却连如何踏上修行都不知道就得死在这山谷，实在太可笑了。
哪怕要死也得知道了再死不是？
苏浅浅点点头，像朝暮这样的山野村夫向往修行也是正常的事，于是朗声介绍道：
“上古年间曾有圣人言，三千大道，皆可成圣。
修行的道路有许多条，多到甚至没有人能够说清具体数目，但最开始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练气，也被称之为初境，察觉天地灵力并浇灌己身，圆满之后便会进行择道。”
朝暮眼神一咪，来了兴趣，这咋这么像选专业？
“以人数最多的剑道为例，第一阶便是气，一剑挥出，剑气溅射，相隔数十步都可取人性命，可称剑士。
第二阶便是势，不出剑便可以势压人，若无同阶敌手阻拦，人数在这个阶段已很难阻止，可称剑师。
第三阶可称意，乃是领悟出自身的剑意，到达这一步在天下开宗立派都无不可，人称剑宗。”
朝暮点点头，这个他倒是能够理解，张口问道：“那还有别的吗？”
苏浅浅继续说道：“修炼之道数不胜数，但分别以武气两种大道最为昌盛，武道是以拳道，剑道，刀道等的统称，而气道则包含金丹道，术道，法道等等。
而撇开这些又还有医道，盗道，巫道等等小道，但你要注意，这些小道只是人数较少，并不等于他们实力就真的比前二者弱小。”
朝暮目光闪烁，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苏浅浅以为朝暮不信，解释道：“比如箭道，从古至今都算是小道，但妖族有流传上古年间曾经十日凌空，天下生灵近乎灭绝，便是一位箭道大能射落九枚太阳才拯救了苍生。
又比如蛊道，此道大能甚至可以隔绝万里取人性命，防不胜防。”
朝暮小声的问了一句：“有没有类似预知未来的道。”
苏浅浅坦然点头：“自然是有的，你说的是卜道，这是三千大道最为神秘的一道，似乎与命运有关，其中强者可以探知未来，不在话下。”
朝暮点点头，呵呵，卜道，这应该是最废的一道了，探知未来有什么用，爷的未来注定灭亡哒。
“唉，真好啊。”朝暮听得过瘾，伸了个懒腰表示十分尽兴。
苏浅浅也罕见的点了点头，眼里弥漫着渴望的光芒，她明白朝暮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这么多大道，真好啊。
只是可惜他们两人连边角都没摸到，就得像砂砾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正当苏浅浅感慨之时，朝暮突然插了一嘴：“那这么多大道，最厉害的是哪一个啊。”
苏浅浅微微低头，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但她还是认真的说：“我只能告诉你目前的天下第一修的是拳道。”
朝暮啧啧嘴，叹了一句可惜。
苏浅浅笑道：“可惜什么？”
朝暮盯着苏浅浅，半晌才郑重的回答：“因为如果我不死的话，未来的天下第一一定是剑道。”
原本畅聊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房屋内没有一丝丝的声响，落针可闻的那种。
苏浅浅看着朝暮落魄但又庄重的神色，褴褛的衣衫，瘦弱的身躯，以及体内没有一丝灵气的现状。
终究是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暮承认面前的苏浅浅着实绝色，哪怕此时绷不住了趴在地上扭曲都是一道风景，但这尖锐的嗤笑仍然将他的心灵戳得千疮百孔。
痛，太痛了。
徐哥，为什么你现在没有像制止我一样制止眼前的这个女人啊。
朝暮的眼里饱含热泪。
但苏浅浅却笑得趴在地上蹬腿，手捂着肚子都笑痛了。
眼角都笑出了泪水，半天才擦去，然后用一种憋着笑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你能脱困，你会成为天下第一？并且练的……是剑道。”
朝暮面色麻木，看着在铁牢里捶打地面，扭来爬去的苏浅浅，点了下头。
许久，许久，许久。
朝暮看着苏浅浅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终于像是笑够了似的想要站起身，可一看着严肃的朝暮，苏浅浅又是开始了新一阵的狂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好笑。”
“……”
“不行，你快过来掺着下我，我快笑死了。”
“你怎么还没死啊？”
“哈哈哈哈哈。”
………………
终于，苏浅浅笑得抽干了浑身的气力，瘫倒在地上，但是脸上仍然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朝暮啊，你的志向很远大，但你知道要成为天下第一有多困难吗？”
“…………”朝暮面色冰冷，没有说话。
“我姑且都不提那些已经修行了几十几百年甚至更久的前辈，只提你的同辈。”苏浅浅躺在地上，看着屋顶，仿佛和朝暮一样看着无垠的天空。
见朝暮没有搭理，但她还是继续说道。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这是练气入门时间段，如果到了七岁都不能察觉到天地灵气那修行就很艰难了，而你如今大概已经十六七了。”
“而你的同辈就不一样了，那些世家大族，尤其是其中诞生过诸多强者的后代，他们从一出生就有着完美的规划，按部就班的修行，单就是这一步对你这种山野村夫都是天堑。”
“更别提他们的血脉来自于诸多强者，他们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从一出生就自带先辈神通，比如观海城钟家的钟云涛，他三岁就觉醒了他们祖先一位海道大能的得意神通大海无量。”
“和他们比，你怎么追？”苏浅浅说到此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低落。
朝暮不忿的问了一句：“这里也有二代？”
苏浅浅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仔细品了一下才明白朝暮的意思，不过还是摇摇头：“他们可不是二代，许多代了吧，二十代也说不定。”
朝暮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这里也不好混啊。
随口聊了句：“那这种后代很多吗？”
“如果你指的是这种自带神通的后代那肯定不多，毕竟强大到后代会有神通的强者肯定稀少无比，这些传承了神通的后代几乎未来必然是一方强者，自然是不多的。”
接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可聊着聊着朝暮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苏浅浅看着神情凝重的朝暮也不由得屏声静气。
“浅浅啊，这些后代传承的神通是不是都与先祖的道有关。”
“那肯定啊，一个剑道大能的先祖子孙后代若觉醒了神通那一定与剑有关。”
“那这些神通是不是多种多样？”
“对，有的能寻物，有的是战斗，有的是修炼，不一而足，大道三千嘛。”
“浅浅啊，我想到活下去的办法了。”
“？？？？”
朝暮突然站起身，浑身上下犹如一柄利剑，锋芒毕露，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浅浅。
“你注意点，我要开始显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