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鸾峰，紫云架
“你们要上去啊。”粽子小哥递上了粽子，“紫云峰上不去的。要不然，我们村里人也不会舍近求远了。”
“上不去？”
“是啊，紫云峰上相传有仙人居住，前几年还有挺多人来，不过山势险峻，反正我是没听过有人登顶，也没见过什么剑仙神迹。”
“剑仙？”
“是啊，不过，这个传言也就是最近十几年才出现的，我从小就住在这里了，反正我小时候，是没听过这个传言的。”
“那多谢小哥指点。”月清疏稍稍一拜。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江舟这句话让小哥也不住点头。
稍稍远离村子，月清疏便说道：“先前还没注意到，这群山间灵气充裕，看着确实像被人特意布置过的。这小哥说有剑仙居于此……确实像有高人隐居于此。”
“你连阵法都会啊。”江舟感慨道。“这科班出身的和野路子的确实差别好大啊。”
“这倒不是。”月清疏赶紧解释道，“明庶门并不擅长此道，只是我有一个好友名唤白茉晴，她是仙霞派弟子，仙霞三绝中符，阵两道，她尤为精通。我也只是与她有过一些交流。勉强识得几分。”
“那这阵？”
“应当是个聚灵阵，阵眼应当就在上面。”月清疏指向了紫云峰。
“总得上去，走吧，去见见这个仙人。”
青鸾峰上，群峰间一片碧色，绿树成荫，鸟语蝉鸣，处处显露着一股蔚然的生计。如此壮丽雄伟的峰顶，却无半点高处不胜寒之意，却是如此这般温和碧绿，生意盎然。
“如此美景，合当是出世之人居住的不二选择。”月清疏看着美景赞叹道。
“那里有木屋，那棵古松上还有个木屋，肯定有人住啊。”
江舟的话让月清疏沉默了片刻。
她不是没看见。只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太破坏氛围了。
安静只是片刻。
少时，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传来了动静。
动静不大，也是月清疏有修为在身才听得真切。
“要么是这里的主人，要么便是我们一路找来，却没发现半点痕迹的那个红衣少女。”月清疏一边赶去一边思索着。
不请自来已是不礼貌，要是是此地的主人，应该如何开口。
“啊！！谁这么卑鄙，居然放冷箭！”
听着声音，是刚才的少女。
“咦？！——喂喂喂，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
随着距离的靠近，洞穴里的动静也渐渐变得清晰。
把剑，当箭射？
听到这话，月清疏和江舟两个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月清疏只是古怪于这个行为。
而江舟，在他的印象中，能干出这件事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不过，或许后来者也有模仿的？
洞门外站着一名举着弓，穿着兽皮的少年，眉目俊朗。
“你……不是吧？怎么还会说人话？”
“明庶门月清疏，欲拜会此间主人，听闻此处有异动，冒昧赶来，还请见谅。”月清疏观察了此间局势。
少女捂着手臂站在洞内，看着不像是久住于此。
住山上嘛，穿兽皮的才正常。
“你们怎么追上来了，你们人多势众，本姑娘不和你们纠缠不清。烟雨夺魂！”
红衣少女说着便向地上掷出一物，红色的烟雾瞬间在洞口弥漫开来。待到烟雾消散，洞口哪还有人的痕迹。
“你前面说，移动，减量，是什么意思啊。”而面前的少年，还有些在状况外。
“额……”月清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江舟接过去的。
“她是说，在山下听着山上有人，想上来看看，刚上来就听到这里有动静，我们就自说自话的过来了。”
“哦，没事，山上就我一个人住。我叫云天河。”
“云……”江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怎么了？”月清疏稍稍靠过来，轻声问道。
“六百多年前，走远了……”江舟也轻声的回答。
“无妨。无甚区别。”月清疏倒是想开了。
确实，一百年前和五百年前，对他们现在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在聊什么呢？”云天河挠了挠头。
“我叫江舟，她叫月清疏。这里是？”江舟指了指洞穴。
“这是石沉溪洞。我爹特意叮嘱我，不能进去的。”云天河诚实的说道。
“不能进去？”月清疏暗自思量。
莫非，里面藏了什么宝物？那个女子也是为此而来的？
“对。”云天河点头道，“我爹和我娘就葬在里面，只是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爹说了，里面有机关，山里的动物也进不去。”
“这里是你爹和你娘的墓室？”月清疏大惊。“可墓室的门已经开了……”
“完了，我爹要生气了。”云天河这才注意道。“我爹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要不，我们先追进去看看？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虽然有些冒失，不过事急从权。
虽然进入别人的墓地不太好，不过也好过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的墓室被破坏吧。
要是能在她进主墓室之前拦下她……
“对对对。”云天河赶紧说道，说着便自顾自的走进了洞里。
“那我们？”月清疏有些犹豫地看向江舟。
“进吧。你看云天河那害怕的样子，他爹看起来是真凶啊。”江舟说道。
月清疏看着云天河稍稍颤抖的背影，掩嘴轻笑。
这洞穴内甚至昏暗，道路坑洼不平，更兼有些岔路。云天河从小便在山洞中玩耍，自然是如履平地。
而江舟和月清疏走的便稍慢一些。
落在后面也有落在后面的好处。
“我前面就在想，我们一路上穿过这么多树林灌木，我却没有看到一点红色的布料。”江舟一边走一边说着，“她和我们在太平村见面的时候，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一路上山，不可能不留下点痕迹。又是红色这么显眼的颜色。我一度以为我们追错方向了。刚刚一个照面，我才发现，原来她简单的更换了下服装。”
“所以她去太平村本来是为了换衣服的？可为什么又突然折返了呢？”月清疏不解。
“可能是因为我们？”江舟稍作思量。
“我们？”
“清疏你一眼看上去就是名门弟子，我又拿出了蜀山派的信物，她若特地去村里换个衣服，我们恐怕还没离开村子，怕我们起疑。”
“不过我们还是来了啊。”
“我们不是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上来看看嘛。”江舟自己吐槽道，“而且，正常来说，我们怎么也应该吃完粽子再发现有问题吧，哪像我们，边吃边追。”
江舟的吐槽也让月清疏暗笑不止。
月清疏可是个能边飞边吃面，面汤都不撒的主。
而在山洞的深处，传来了云天河的声音。
“来的正好，这回看你往哪里跑！死猪妖，今天的晚饭已经决定，就是你了！”
江舟和月清疏赶紧跑去，虽然他们比云天河稍稍落后了些，不过也没离得很远。
云天河搭剑上弦，长剑冲势甚急。少女反应已是迅速，但是长剑依然擦过她的右臂径直射入墙上，随后蓝光一闪，再次回到了云天河手中。
“哪里来的野人，你无冤无仇的，真想要我的命吗？！”
云天河没有顾上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原来不这样啊。又是发光，又是自己飞回来……”
少女这才想起来：“你刚才说我什么？你说的最后一句！”
“你是我的晚饭！”
“不对，是你说的倒数第二句！”
“你是猪妖！”
少女闻言，勃然大怒，又气又急：“你你你——！！洗干净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姑娘韩菱纱，好歹也算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几时成了你嘴里的猪腰、猪肝！而且还说我是你的晚饭，下流淫贼！你想对我做什么？！”
“韩菱纱……”江舟轻声叹气，“死了的心终究是凉透了……”
“她很有名吗？”月清疏轻声问道。
“你不认识？”江舟起初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时过境迁，月清疏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晚上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云天河吃了一惊，眼睛直直的看向韩菱纱：“女人？爹说过的那种？”
“噗。”江舟差点没忍住。
这话还不如误认为猪妖呢。
韩菱纱怒极：“你你你！越说越过份！你倒是说说我哪点不像女人！我比她差哪儿了！”
韩菱纱说着就指向了月清疏。
江舟赶紧伸出手将月清疏挡在身后：“诶诶诶，别殃及池鱼啊。收起你的猪大肠。”
说罢，江州转头又看向了韩菱纱，“你别自己淋了雨，就要撕了别人的伞呢。”
“哎，你，你倒是扶我一把呀。”韩菱纱只能向云天河伸出手，语气多少有些埋怨。、
左一剑，右一剑，好嘛，还伤了个对称。
“哦，不行的不行的。”云天河慌张地急忙摆手，“我爹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乱摸的。”
“我让你扶我！谁让你摸了！”
韩菱纱自认为不是一个脾气特别暴躁的人，只是她在这青鸾峰上遇到了这个野人之后，她感觉自己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金刚怒目一说了，真是，佛祖都忍不住啊。
“你爹还跟你说什么了？”韩菱纱一边问，一边退到石壁一侧，轻轻转动脚踝，双目紧盯着云天河。
“清疏。”江舟用很轻的声音提醒了一下月清疏。
“嗯”
月清疏反手握在剑柄上，稍稍移动了两步。
韩菱纱见状，稍稍皱了皱眉。
云天河从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他恍惚间想到了父亲少数有关于少女的话：“哦，对了。我爹说，女孩子的胸和男孩子的不一样，软软的，不可以随便乱摸。”
“噗！”有些笑，江舟是真的忍不住。
此言一出，韩菱纱睁大了眼睛，刚才还想着怎么跑路现在也不想了，脸色阵红阵白，不可置信的盯着云天河：“你！淫贼啊！原以为你爹是个儒酸文人，竟然教出你这种傻瓜，没想到也是个胡言乱语之徒。”
听到她韩菱纱诋毁父亲，云天河也生了气，他大声打断了韩菱纱的话：“住口！虽然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不许说我爹的坏话，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见云天河怒气又起，韩菱纱赶紧道歉：“好了好了，别气了，算我讲错总行了吧……”
就这个现在这个距离，韩菱纱生怕云天河再给她来一剑，甭管射到哪里，不都得稳稳的钉在石壁上了？
云天河单纯好骗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韩菱纱道歉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在他这里，居然过关了。
他现在在思考另一件事。
“既然你不是猪妖，那门口的机关，是哪头猪开的啊。”
“嘻。”月清疏掩嘴轻笑，不过又觉得不妥，很快就把手放了下来。
江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霍霍，梅开二度。某位姑娘惨遭暴击啊。”
“你说话你能不能好听点。”韩菱纱此时已放弃了跑路的想法。一口气提着，再被他气几次，准得岔气不可。
“你也不想想这是哪里，你自己特地过来干啥的你自己不知道啊，别人怎么可能对你语气和善呢？”江舟好心提醒了一下。
“你是故意闯进来的？我爹说过，不能让别人进到石沉溪洞。”云天河这才反应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
还没等韩菱纱想出狡辩的话，云天河突然脸色一沉，握紧长剑，“有杀气！”
月清疏也隐约觉得山洞内的气温下降了些，听到云天河的提醒，她也将碧海剑抽了出来，戒备四周。
“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一道极冷，又极有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室中。
只见中央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幻影，面貌威严，一身劲装，全身都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然而他脚不沾地，漂浮在空中，周身为白气笼罩，如同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