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可笑】

陈毅认为，哔站这边对于顾琢已经是给予很大的重视了。

对方并不认识林有余，如今有这份热度，很大原因是因为运气。

而己方这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只是运气，就怠慢了对方，而是包了飞机票，包了酒店，请人家到申城这边协商。

甚至因为公司老板是个程序员，不会谈生意，自己这个投资人亲自过来见面，但人家给出了这一张纸，上边有小半都是陈毅无法接受的内容。

“如果无法签约的话，我也比较遗憾。”顾琢平静的回道，“说实话，就目前而言，虽然我看好哔站的未来，但并不否认它目前是一个小公司。”

徐寅听到这个评价，眉头紧皱。

而陈毅笑起来，“我可以理解为，您目前是在贬低我们公司的价值的吗？”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之前您给的那份合同，按照我的律师的说法，也有一种在贬低我的价值的感觉。”顾琢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扣扣邮箱，“事实上，联系我的商务合作并不少。”

“上一年暑假的时候，我的邮件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商务合作来访，但当时我都拒绝了，这些合作……跟我内心的想法有些不符合。”

“后来随着热度的降低，慢慢开始减少了，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后悔，但直到近几天，林有余又给我带来了一份热度之后，我发现自己是有些动摇的。”

在见识过影响力带来的好处后，他心里其实是有点痒的。

当初暑假的时候，他运气好，莫名其妙的火了。

其他人都疑惑，为什么他沉寂下去。

为什么没有媒体、没有综艺、没有广告商过来找他。

但实际上是有的，出价最高、最有地位的，毫无疑问是扣扣音乐，只要卖掉‘父亲’的独家代理版权，自己就能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综艺、媒体想要邀请自己、采访的自己，能提高自己的曝光度。

但那些综艺，顾琢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媒体也是一样，并不是官方媒体，而是一些私人运营的频道。

他都拒绝了。

顾琢没有把握自己能继续唱出好的作品。

他怕自己如父亲所说的那样‘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在见识过真正的音乐之后，他也想试着自己创作，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同时，他不想自己在镜头面前，对着观众们传输一种自律、积极向上、正能量的事情时，背地里却为了赚钱，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而做出一些违背内心的选择。

陈毅看着他，“您是指，就算没有哔站的这份签约，您也可以拿到很多的资源？”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是比较认真的。

说实话，陈毅确实不知道，顾琢在此之前居然有这么多的活动资源联系，而其中，居然还有扣扣。

比起于哔站，扣扣可是个真正的大企业。

纵使只是其中的一个扣扣音乐部门，也不是如今的哔站能比拟的。

“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会签下这份合同，那我当初就不会抗拒去参加那些综艺，参加那些活动。”

顾琢把上边一封封邮件打开来，摆在他们面前，“作为一个以成为明星、歌手为目标的人，我当然清楚，我需要不断的参加活动，需要不断的在公众面前露脸，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东西，才能融入那个圈子。”

“但有一个长辈问我，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粉丝，我想要用我的影响力做一些什么，我的父亲也曾跟我说过，除了钱之外，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更重要。”

“两位长辈的话语，对我的触动很大，一味的产出作品而不顾作品的内容是否有实际正面意义的话，可能会对观看作品的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他手指指向那份合同，“这份合同，签人的话，限制太多了，都已经算是五年的卖身契了，我无法保证，自己将来是否会做出与内心想法不符的决定。”

“但至少这个决定，我不想因为这张合同而被影响。”

陈毅显得有些无奈，摇着头道：

“其实成为拥有影响力的人和成为拥有多少影响力的人是两个不一样的方向。”

“如果只有一点名气的话，你做得再多也不会有人看得见，但如果拥有很大的名气，你就算只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像是在路边看到有垃圾，捡起来扔到垃圾桶，说不定都能上个热搜，或许还能掀起一股保护环境的潮流。”

“你现在还很年轻，比起于考虑拥有名气之后要做些什么，倒不如切实一点，先想想该怎么扩大名气，从现在开始五年的时间，你也不过是二十三岁而已，可能也就是刚刚大学毕业，或许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劝说，你会很愿意跟我们续约也说不定。”

而徐寅沉着脸。

顾琢认真的问道：

“但如果一条路从一开始就妥协的话，当这个团体不断的扩充，直至大到所谓的拥有足够影响力的时候。”

“我真的还能成为这个带领队伍的人吗？”

“这个队伍里的人，真的会愿意跟我站在一起吗？”

“这就是成功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的话，考虑再多，也是假的。”陈毅遗憾的说道，“而且顾先生，我们是在谈生意，这里不是什么演讲台，不是什么帮人实现愿望的地方。”

“当然了，你是一个年轻人，说这些很是虚妄、理想、天真的事情也很正常。”

“但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确实是没有什么合作的可能了，我们哔站目前养不起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站起身，送客的态度很明显了。

陈毅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眼光不错，但阅历还不足以支撑这份眼光。

想法太过于理想、太过于虚妄。

虽然说，他是一个老二次元，看过很多番剧。

但那种喊着‘为了理想’然后冲上去，把反派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对，自己不是反派，但这种桥段也只能出现在动漫里，现实里听起来，有点可笑。

这是生意、这是商业、这是经济……

像是那些刚从学校里毕业，想着自己能在这个社会上大展拳脚的年轻人。

他们总想要改变一些什么，总想着自己能成为什么伟大的人。

但事实上，什么都改变不了。

进入社会的第一课，那就是适应社会。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先适应社会了，人才有成功的可能。

顾琢也没有多待，起身跟徐寅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双方，都没有挽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