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人子弟
张副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十几年了,现在连他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更何况下面的那些普通士卒了。
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宋老生犹豫再三,还是对自己的亲兵首领吩咐道:“张德清已有异心,此人不能再留了。”
“诺,大帅…”
姜睿到达刑场,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奸细只有自己一个啊。
王典史点上一根香,来到姜睿面前冷笑一声道:“秃驴,看好了,这柱香烧完,就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此时的姜睿终于爆发了,破口大骂道:“姓王的,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夫人跟和尚跑了,管老子什么事,再说老子也不是和尚啊…”
虽说此时正处于战时,然而周边却也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众人听到此话,顿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之声四起。
恼羞成怒的王典史一脚把姜睿踹翻在地,然后怒吼道:“堵上他的嘴。”
很快姜睿便被绑成了肉粽子,嘴里还堵了一块臭布,也不知道这块布从哪里弄来的?臭气熏天,呛得姜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此时的姜睿已是欲哭无泪,估计自己是最惨的穿越者了吧,才来到这里五天,便要被斩首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万念俱灰的姜睿终于停止了挣扎,看来奇迹是不会出现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王典史不禁大笑道:“哈哈,来人,将这个奸细斩首示众,壮我大隋声势。”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骑士便飞奔而来,口中大喊:“大帅有令,刀下留人。”
骑士口中的“大帅”,正是李渊起兵路上的第一个障碍宋老生,彼时,李渊的大军就屯扎在城外,而这些消息,姜睿早已从那些狱吏口中探出来了。
王典史脸色骤然大变,“唰”地一下拔出宝剑,欲先下手为强,将姜睿置于死地。
刀剑临身,姜睿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四肢变得僵硬,想要挣扎却又似乎被那宝剑所散发的气势所禁锢。
刹那间,一直跟在姜睿身后的老狱吏突然挺身而出,用手中的长棍挑开了王典史的宝剑。
王典史大怒道:“马槐子,你想造反么?”
“大人,姜先生既然不是奸细,你又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六子,赶紧给姜先生解绑。”
“废话少说,秃驴都该死。”
话音刚落,王典史便挨了一马鞭,动手之人正是那位骑士。
王典史见到来人,嘴里的脏话顿时咽了下去,拱手拜道:“宋将军,怎么是您?”
“哼,少废话,老子要带走姜睿,尔等不可阻拦,要是坏了大帅的大事,老子砍了你全家老少…”
重获自由的姜睿向这位宋将军道了声谢,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在几名骑兵的簇拥下离开了。
他还带走了马槐子与李六二人,毕竟刚才若不是这二人出手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而且留下这两人,以王典史那疵瑕必报的性格,也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隋军大营内,士卒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或站着,眼神空洞而迷茫,兵器随意地靠在一旁,曾经整齐的队列如今变得松散不堪,士卒们的身姿也不再挺拔,而是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
虽说姜睿是第一次接触隋军,但也能看出,这支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军,现在士气低迷的可怕!
想起那位远在江都的“千古一帝”,姜睿也不禁暗叹一声: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啊。
见到宋老生的时候,他的桌案上正摆放着姜睿的衣物和手机。
对于宋老生这类人,姜睿对他们的观感其实颇为矛盾:一方面,他佩服对方的坚持;另一方面,他又暗恨其愚忠,不能顺应天命,白白牺牲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宋老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睿,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这两件物品可都是你的?”
姜睿立刻回道:“正是家师遗物。”
此时的姜睿为了活命,准备好好的扮演一回神棍,殊不知这也恰恰符合宋老生的心意。
“尔师何人?”宋老生继续问道。
“我师乃山野之人,号龙阳子。”
“哦,那尔师现居何处?”
姜睿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圈泛红的回道:“就在上月,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
“那你又为何来到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简单来说么,就是我在做一个师父还未完成的实验,然后就来到这里了。”姜睿面不改色的回道。
“什么实验?”宋老生不解的问道。
“请问将军,您觉着这世上什么东西速度最快?”姜睿反问道。
宋老生思虑一番,不确定的回道:“是千里马?”
“并非如此,比千里马速度快的事物数不胜数,家师曾言,若能将格物之学钻研透彻,便可创制出一种出行工具,实现“朝碧海而暮苍梧”的愿景。
不过,还有比这种工具更为迅疾的存在,就如声音,人未到声先到,此便是极好的例证…
另外,这世间尚有速度最快之物,那便是时光,它仿若一条悠悠流淌的长河,河水不断冲刷着岸边礁石,使其棱角逐渐被磨平,而人该如何超越时光呢?这是家师晚年一直潜心钻研的课题。”姜睿侃侃而谈道。
“人超越时光,那岂不就是长生之术?”宋老生很精准的抓到了重点。
姜睿挠了挠头回道:“也不全是,我师不是那些神棍,他想要的不是生命长存,而是时光的穿越,为此这些年他带我跑遍大山名川,待他去世后,便将此事交给了我…”
“那你们成功了么?”宋老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成功了一半,因为我不知该如何回去了?”姜睿苦笑一声道。
“回不去也好,像你们这种人在山野中埋没,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种损失。”宋老生小声嘟囔道。
“但我真想回去啊。”
“既来之则安之,除了这个,你还学了些什么?”
“这个我学的有些杂,我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教导我也是不拘一格,有的时候他会指着一株野草,告诉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指着一块石头告诉我“心如顽石忘荣辱,身似孤云任去留”;反正他老人家只负责教,至于我能记住多少,他也不管……”
“有此良师,真乃你的福分啊。”宋老生长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