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恩 情
很快，张家村里的人发现张猎户身边多了一个小子和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小时候曾被村里某位大婶抱过，她也曾是张家村里一些人的青梅竹马。
虽然她已有好些年不住在村内，但大家都认得她，张猎户的女儿嘛！
但那个小子呢？
那个颇为英俊的后生是谁？
有人说：“张猎户老了，他是张猎户新收的干儿子，将来给他养老的。”
也有的人说：“这是他收的徒弟，将来他要接过张猎户手中的猎弓。”
还有的人暗戳戳地指出：“这是张家的女婿！”
前两条传言很快就被忽略。
第三条传言却像一块大石头，一下子砸破了张家村这个小池塘的平静。
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很快就填满了整座小池塘。
本来冬日农闲大家都不太忙，山野小村落除了生娃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玩乐的。
造孩子确实让人愉悦，可这事天天来任谁也顶不住。
大伙的日子实在平淡枯燥，如一滩死水。
因此一听说婉婉有仪，如花似玉的张灵姑娘要出嫁，大家可就来精神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洪善成为村内众人值得大嚼特嚼消除平淡的谈资。
有好事者很快就按捺不住，在张仁家买野味兽肉时，他们总会在最后付钱的时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稍稍提一嘴。
“张猎户，你家那小子怎么回事？”
张仁对此权当没听到，也不出来解释。
即便有人问的急了，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助长了流言蜚语之势，洪善成为张家女婿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这引来村内众多毛头小子年轻小伙的不满。
他们爱慕着张灵，这种传闻就像一把刀捅穿了他们的肺管子。
不，比这要更痛彻心扉，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他们央求自己的姊姊妹妹，央求着嬷嬷媒婆去问问张灵到底是什么想法。
面对众多村内姊妹的疑问，张灵脸上浮起红晕。
“并不是这样的...他是我爹不久前收的徒弟。”
话说得很明白，言之凿凿，然而她一张白净的脸却像抹了淡淡的胭脂。
‘胭脂’让众多姊妹起了疑惑，于是她们回家告诉自己的哥哥弟弟：“她说那个姓洪的只是他爹的徒弟。”
而后她们又忍不住神神秘秘地补充了一句：“但是看她的样子...啧啧...”
前一句让人大喜过望，后一句却让人抓心挠肝。
洪善面对这种情况有心想要解释，可是他只是‘刚来我们村的那个谁’，因此没有人听他说话，即便偶尔听到他的解释大家也并不是很相信。
他更加卖力地想解释清楚，结果大家却说道：“嘿，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终于，在洪善来到张家村第十天的傍晚，张仁提起了这件事。
彼时张灵刚刚炒好一盘红烧肉，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张仁看看女儿，又看看徒弟，他并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喊一声开饭。
这位老人下巴的络腮胡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剪，已长得半长不短。
他捋了捋斑白的胡须，说道：“对于村里的传言，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洪善对这事很在意，他先开口了：“此事涉及师姐的名声，还请师父尽快澄清。”
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显得不是很礼貌，所以他又解释了一句：“我说了没用，村里大伙都不听我这个外乡人的话。”
张仁却回道：“我不会乱打鸳鸯，你难道不心动吗？”
坐在张仁左手边的张灵身子一颤，脸腾的一下变得嫣红。
洪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问的也太直白了！
直白到让洪善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看了张灵红扑扑的脸颊，清晰地察觉到这抹淡红之中蕴含的是‘恼羞’而非‘羞涩’。
他斟酌许久，方才说道：“自孤庄村一事后，我时常念着师姐的恩情。”
“然而恩情二字中，是恩字更多还是情字更多...”
洪善顿了顿：“我想情字不值一提，恩字却如泰山一般重。”
此方世界也有泰山，与前世一样皆为封禅圣地。
张仁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看向张灵道：“灵儿，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张灵早已从父亲这三天的举动中察觉到父亲的意图。
‘爹也太不尊重我的意愿了，好像我就只是买来卖去的货物一般。’
她想恶狠狠地回刺父亲几句，然而转念想到父亲再过几年就得仙逝，一念间突然懂了父亲的苦心。
‘原来爹是放心不下我.....’
她忍不住流下几滴泪水，低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爹要把我嫁给洪公子，那我嫁过去后就好好地服侍他。绝无二心，也不会给爹您丢脸。”
张仁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张灵擦拭完脸上的泪水，直直地盯着父亲张仁。
洪善低着头，等着师父作出决断。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瓜从洪善领口探出，察觉到氛围不对后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是我老糊涂啦。”
张仁长叹一声，拿起碗筷说道：“吃饭吧。”
丰盛的晚餐在沉默中被一扫而光。
此后几天，张仁会向每一个来买野味兽肉干的人解释，洪善只是自己的徒弟。
与此同时，他每天清晨都会在小院带着洪善练习拳法，路过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幕。
就这样，这场风波以极快的速度销声匿迹——张猎户是早上放出消息的，傍晚就再没人打听张灵出嫁这件事了。
洪善就像一块被嚼光汁水的甘蔗，眨眼间就被村里人丢到一边。
十天后，村里几乎没有人会提到这个新来的外乡人。
即使有人偶尔提及，大家也只是平淡地回道：“哦，是他呀。”
似乎十天前他们兴致勃勃谈论的是另外一个家伙。
洪善逐渐被遗忘，他却乐得如此。
师父张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给了他好些淬体丹药，每天都会指点他的拳法。
日子过得极为充实，恬淡，又满是烟火气，比在冷冰冰的山洞里要好多啦。
不知不觉中，两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洪善在张家的小院落中行拳练功，张仁则坐靠在屋檐下的一张躺椅中。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弟子似乎要突破了。
洪善浑身颤抖，满头大汗，双手虚托，缓慢上举。
淬体拳中的扛鼎式似乎耗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然而就在他眼冒金星之时，体内气血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宛如洪水决堤一般冲刷着身上每一寸经脉。
他身上浮现一层白膜，白膜眨眼间又被震为皮屑簌簌下落。
一抹金黄从他肌肤上浮现，与此同时，洪善咧嘴一笑。
杀生石碑再次于他眼前浮现。
【姓名：洪善】
【掌握功法：苍龙淬体拳（九层1％）】
【掌握武技：苍龙拳（小成15％）、家传刀法（精通18％）、箭术（精通45％）、千幻变（入门15％）】
【境界：淬体九层】
忽然，一只手从石碑上穿过，伸到洪善面前，吓了他一大跳。
紧接着，张仁整个人都从杀生石碑上穿过，站在他面前。
伸在洪善面前的手中握着一透明的水晶瓶，瓶中的液体如同红宝石一般瑰丽。
“师父，这是什么？”
洪善接过水晶瓶，好奇地问道。
“哦，这是蛟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