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返2010
“我才35，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是弟弟结婚，彩礼不够，才不会出来相亲。”
“我要求也不高，在沪市买一套房，全款写我名，婚后我不工作，工资卡必须交给我，我不生孩子，也不和你爸妈住在一起。”
“彩礼好说，别人二婚都要十八万，我一婚，怎么也得二十八万。”
“什么？没钱，没钱出来相什么亲，浪费时间，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沪市，一家星巴克里。
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愤然起身，满是细纹的眼角看着正对面的男人，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救命。
相亲遇到一个穷鬼。
真下头！
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下头男，拿起挂在背靠上的古驰包包转身就走。
陆远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四周异样的目光，他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半个月的相亲，他见了七八个同城的相亲对象，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自己211本科毕业，在一家规模不小的网文公司做编辑，月收入也有一万多。
虽说在沪市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这样的收入不算出挑，但也超过大多数人了。
长相也不差。
在大学期间还有女同学戏称他为班草来着。
尽管而立之年的他发福了不少，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尚在，颜值也有个60分及格。
那女的有什么？
三十五。
比他还大。
中专文凭，目前在一家美容机构当前台，月收入也就五千，只是他的零头。
长相因为浓妆看不太清楚，但满是细纹的眼角也说明，早就已经青春不再。
就这样。
她凭什么将自己贬低了一无是处，好像来和自己相亲，是多大的恩赐一样。
难道女人和茅台一样。
越老越值钱吗？
陆远想不通，也不打算细想，只要见了面，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对这种毫无意义的相亲也很抗拒，如果不是老妈电话里那近乎恳求的语气，他才不会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出来受这种窝囊气。
事实证明，长辈介绍的也不一定靠谱。
滴滴。
手机响了。
陆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顺便接通了手机。
“妈。”
“小远，你王阿姨介绍的女孩见到了吗？”
“见了。”
“怎么样，看对眼了吗？”
“人家没看上我。”
“怎么会没看上？你是不是没好好表现，你今年三十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女孩子矜持，男人要多点包容心，要多主动一些。”
“别怕乱花钱，大方一些。”
“当初你爸……”
“妈，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陆远打断对方的唠叨。
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早没了老一辈人的纯真，两代人的代沟太大，解释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要是当年你和青青没分手就好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
“青青。”
听到这个名字，陆远不由得脚步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
忽然。
一道刺眼的灯光闪过。
陆远只听见轰的一声，瞬间没有了意识。
……
……
陆远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刺眼，就像寂静的夜晚迎面驶来一辆开着远光的大货车。
四周很是嘈杂。
劣质音响的噪音，各种议论声。
视力缓缓恢复，眼前是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坐在红漆板凳上，互相交谈着，有说有笑。
正前方是一个国旗台，国旗台下，几个打扮有点非主流的女生，正在……跳舞。
她们各扭各的，应该算是跳舞吧。
“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二高校园？”
陆远有些不太确定。
不等他细想，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陆远，准备一下，下一个该你上台了。”
舞曲伴奏已经结束，几个跳舞的妹子前后不一的鞠躬，然后从国旗台旁边撤场。
穿着淡黄色长裙，身材高挑的主持人上台。
“感谢二五班同学的精彩舞蹈表演，接下来有请高三实验班陆远同学，为我们表演歌曲独唱《心痛2009》。”
“陆远，上啊。”
“加油，给我们实验班争光。”
……
陆远被身边同学推着起身，走到国旗台下，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台下是一片灿烂的笑脸。
最前排的是二高领导，陆远都很眼熟。
再看自己原先的位置，许多原本很陌生的面孔，都渐渐的清晰起来，两世的记忆在这一刻完整重叠在一起。
陆远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好像是重生了，这会儿是2010年，正在进行的是国庆晚会表演，一会儿结束后，就有三天的国庆假期。
我报了节目，并且打算在表演之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秦雪瑶表白。
似乎记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记忆。
陆远看向自己班级同学的方向。
他看见了坐在前排女生中间的秦雪瑶，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柳叶眉，皮肤水嫩，粉红的嘴唇看上去很柔软，即使穿着宽松的校服，依旧能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
难怪能在学生时代把自己迷得三魂五道，秦雪瑶真不愧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在秦雪瑶身上停留片刻后，陆远转移了视线，想要寻找另外一个身影。
可惜没有找到。
发现陆远看这边，秦雪瑶身旁的姐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秦雪瑶俏脸微红，双目含笑，羞涩的表情。
似乎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但陆远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这次表白，秦雪瑶并没有答应，反倒是好心告诉他要学习为重，赢得了老师的好感。
而陆远也因为这一次冲动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差点被学校开除。
幸好他是实验班的学生。
即使这样，他也被叫了家长，写下三千字的检讨书，还在周一升旗仪式上念了出来。
这是陆远高中生涯的黑历史，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学习受到了影响，仅仅考上一个末流211，错失了人生重要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悄悄将手伸进裤子口袋，将准备好的表白书，揉碎成一团。
改变，就从现在开始吧。
歌曲前奏缓缓响起。
陆远定了定神，将纷飞的杂念抛掉。
未来十几年里，他跟过剧组，当过编辑，唱功也在应酬中锻炼了出来。
“你的脸贴在我的胸口，”
泪水早已湿透我的衣袖。
你我都沉默了许久。
该说话，你从没说出口
……”
为了上台表演，这首歌他暗搓搓的练习了很久，自然不会有半点差错。
台下说笑打闹的学生减少了许多，都安静下来听着陆远唱歌。
前排的学校领导和老师，满脸笑容的交谈着，时不时还看向陆远的方向……其他节目太辣眼睛了，这个能看。
“想不到陆远唱歌这么好听，以前怎么没发现。”
高三实验班的队列，秦雪瑶身旁，一个微胖女生有些痴迷地说道。
陆远长得帅气，唱歌又好听，在学生时代很受女生欢迎。
“王丽娜，你要是喜欢，追求他好了。”
秦雪瑶大方说道。
王丽娜有些气馁道：“我是没机会，谁不知道陆远喜欢的人是你啊。”
另一个女生也说：“放弃吧，一会儿陆远还要给雪瑶表白呢。”
“要说谁能和雪瑶比，恐怕只有洛青青吧，今天怎么没看到她？算了，不管她，雪瑶，一会儿陆远表白你会答应他吗？”
王丽娜四处看了看，满脸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