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洗白，腹黑
苍穹漂浮着细碎的鱼鳞云，阳光自天际的云层中渲染开来，有船经过时，芦苇荡中野鸟扑棱棱飞起，在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光并不刺眼，但宣崇帝曹玉壶觉得船舱中的苍母教教主很亮眼。
坐在对面的教主满头青丝被一根精致发簪固定住，肌肤透着月华般的淡彩，酥莹如釉，吹弹可破，那双眼眸透着亘古的幽邃，仿佛悬挂星辰的宝蓝色夜空。
“朕掌权的时候怎就没有选秀到如此令人心神摇曳的美人！”
江山能移本性难改。
曹玉壶修行“采阴锁阳”之术，虽然不至于如曹长生父子那般培养一批死士，四下掠虏元阴未失女子，用于采补修行，本质上也是一个好色帝王。
所以看到眼前苍母教教主，他觉得自己欲念瞬间被勾了起来。
但身为帝王，自然有将一切情绪掩饰完美的能力。
他微微点头，“教主现身，是否有动作？”
曹玉壶在西郊出手，自然是为了拉拢苍母教这股力量。
他不知道的则是苍母教背后之人，是将自己赶下台的钟太后。
一月以来，他数次向段惊蛰表达了和教主会面的想法。
段惊蛰则回复教主在外，需要等待，如今终于得以会面。
而且他也已经知道眼前美人教主名字。
柳惊殊。
曹玉壶内心里面也做过猜测，柳惊殊、段惊蛰或许是师出同门，还是“惊”字辈。
有如此想法的时候，曹玉壶觉得好笑，眼前的教主绝对是权欲熏心的一个女人。
否则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起一个“苍母教”这样的名字。
姓名当中还带“惊”！
当惊世界殊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
柳惊殊慢条斯理开口：“您的想法呢？”
曹玉壶意味深长说道：“辅佐朕复辟登基，封苍母教为国教，你为国师。”
柳惊殊不为所动：“皇上如果勤政爱民，又如何落如此处境。”
“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犯的错误，沉迷女色，还修行了邪道功法，并不是没有贤君之资。”
“那现在呢？”
“早就痛定思痛，和苍母教接触的这段时间，教主可曾听闻过我寻花问柳。”
“都这样了，如果还沉迷声色，我也不会见皇上！”
曹玉壶瞳孔微缩：“教主的意思是？答应合作了？”
“可以尝试一下！”
“朕很负责的告诉教主，合作会很愉快！”
“好了，我说说想法！”柳惊殊倒茶，衣袖轻拂，青瓷茶杯自桌面无声无息滑向曹玉壶，杯口茶水不见丝毫波动，“曹玉斧很快会入京，不出所料，也会离开冷宫重掌太子权柄，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手中有古藏地图。”’
“所以他肯定会去神道古藏，而且还会带不少随从？”
“是的，这是举事的好机会。”
“教主是如何知道这事？”
柳惊殊笑着说道：“皇上难道忘了，段惊蛰修的是青神道偶戏。”
“确实疏忽！”
“皇上觉得如何？”
“行！”曹玉壶赞同，继而说道：“仙使修的是偶戏，可否帮我做件事情？”
“如能办到，自然可以！”
“帮我从皇城带出曹平之、曹卿鱼。”曹玉壶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身体动作释放出轻松的姿态：“他们姐弟出宫，朕便无所顾忌。”
“有点难度！”
“曹卿鱼十六岁，曹平之九岁，身子单薄，偶儡带出他们不难，朕复辟成功，平之往后是太子。”
“皇上有几分把握？”
“原本是四分，和教主合作，就有六分。”
“行！”
“多谢！”
“皇上客气！”
船舱中两人交谈继续，说的都是举事的一些细节。
不久之后，船从芦苇荡中漂出，曹玉壶横跨一步上岸。
河岸边上等候多时，以一对乌金斧为兵器的男子迎了上来，曹玉壶说道：“准备准备，你要去神道古藏”
男子姓秦，名为节虎。
两人前行，说话声远去，渐不问闻！
……
翌日。
贯穿太安城的主街人头攒动。
太子定边平妖，班师回朝。
民众夹道欢迎，文人墨客锦绣文章歌功颂德。
黄昏时分，又有消息从宫内传来，说曹玉斧到皇城之后径直入住冷宫。
太安城诸多文人墨客灵感喷涌，妙笔生花。
说太子如何铅华洗净，改头换面，成为大魏的擎天玉柱。
曹玉斧得偿所愿，成功洗白！
……
夕阳红橙橙地飘荡在天边。
林宴拎着两个食盒进入东四院。
曹樱也在，他逐个问安，将荤素、糕点、汤膳在内十八个菜碟放在桌上。
“太子、公主请用膳！”
“下去吧！”
曹樱心情很好，说话也温柔，而且觉得许久未见林宴，小太监似乎更俊俏了，气质卓尔不凡，比较各宫小太监，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林宴出厅过院，曹玉斧问：“他叫林宴是吧！”
“嗯！”
“这个小太监细皮嫩肉，要是扔到北境的军营，都能被虐死。”他笑着问：“你没有胡来？”
曹樱郁闷开口：“小宴子不好好的！”
“可你神情不对劲。”
“他有癫痫，不能虐！”
“多大的事，找个青神道的太医，开几幅药，保证药到病除。随便怎么玩，到时候收拾干净就行。”
曹樱狐疑地看着曹玉斧。
“这样看我做什么？”
“走的时候哥不是这样的？”
“心境不同嘛，在北境，我曾发泄情绪的砍杀过妖国境内部落的千余人，你都不知道有多爽，所以我觉得你拿鞭子抽小宴子，也会很开心。”’
“你杀那么多无辜的人？”曹樱惊讶。
曹玉斧耸肩：“妖国贱民而已，不然我拿什么充军功！”
“不说这些，觉得好恶心！”
曹玉斧无所谓地笑了笑，“吃饭，过两日就能出宫，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看你是舍不得冷宫的这些贱女人！”
“呵呵……”
……
“怎样才能搞死这个人！”林宴开耳窍，将厅内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回到直房，吃了晚膳，夜色彻底深沉下来时，他轻呵一声：“去”
指尖银丝迸溅，影儡美猴王、鼓上骚跃下房梁，一个直奔冷宫，一个去向长乐宫。
梅子衿被林宴带入城内暂居在春熙街的宅院，他便收回了皮影人美猴王。
如今恰好可以分别监视。
屋舍如林，檐角交叠，灯光聚成廷伸的流火，在这晚秋的夜里，纵横交错地勾勒出皇城景象。
昏暗星光下，从长乐宫方向首先飘出来的是一个如壁画飞仙，长袖飞舞的彩衣木偶。
晚风飒飒吹过，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依次冒出。
连接偶儡的无形金线延展向宫外，来自虚空的阵阵波动中，彩衣偶儡轻车熟路，飘忽如幽地移动向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