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即为小人，那便杀之
“大凶卦象，‘天’字机缘！”
林宴看着视线内四分五裂的面具，心有余悸，“巫神道的特殊就在于能够通过傩面，以祭舞、道具‘降神’，股诡异气息下我看到的真是神道古藏？”
“可被凶兽盯上了一样的感觉又是为何？”
“难道因为我有青神道修为的原因？”
林宴又想到了姬宝林的一些言辞，对方说七大神道相互克制。
“儒神道克制鬼神道，不会是青神道克制巫神道？”
猜测一番，看看天际，时间差不多是子时过后。
林宴取魂血，角色代入，青神道的神道气息以他身体为中心弥漫而出。
他开始心无旁骛的炼制影儡美猴王。
丑时末刻的棒子声响过西郊街巷，林宴从树林中走出，身形虚晃，化作一道残影直奔城内。
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皇城外，操控影儡鼓上骚侦查一番，确定安全，悄然跃过城墙，自尚膳监潜行到直房后洗脸就寝。
……
泥泞之中是被烧成炭的房屋。
大雨才停下不久，但并没有驱散空气中的血腥味，被兵祸屠过之后的部落村庄，血腥气汇成难以形容的气味。
雨水浇灭了原本焚烧尸体的大火，皮脂燃烧过后的刺鼻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一只长满了狼毫的手臂蠕动在死人堆里。
这具身体上，是两道交错的恐怖伤痕，翻卷的肌肉下，白脂经络还在蠕动着。
剧烈的疼痛下，雷难觉得无数嘈杂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凶悍士兵冲入狩猎为生的部落，将其变成血海。
视野的那边，被称作是太子的人一刀一刀将族长、父亲、母亲劈砍在地上，自己冲了过去，迎面而来的刀光落下。
天旋地转中失去了知觉，恍惚中，被人拖着扔到尸体堆中。
大火燃烧了起来，再后来，落下的凄雨剿灭了火势。
“我不能死，要报仇！”
不甘、求生、复仇的情绪积蕴在胸腔间，雷难胸膛急剧起伏，强烈的情绪支配下，他体内一声巨响，隐藏在血液里面的某种禁锢似被打破，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肌肤、经络、骨髓，像是得到了特殊滋养，开始不停臌胀、分裂、衍生。
下一刻，雷难体内响起细密的爆裂声。
身上令人心悸的伤口开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数不计数的狼毫从毛孔疯狂滋长。
“啪”
雷难指节末断绽裂，生长出一尺长度骨刺。
他睁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
一股野兽的情绪开始支配雷难，凝在瞳孔中的是冷酷。
雷难觉得自己嗅觉、听觉变的异常出众起来，都能听到一里外野兽撕咬骸骨的咀嚼声。
……
血腥气弥漫着的部落。
一只牛犊大小灰狼警惕地抬头，看着自远而来的少年。
野兽敏锐直觉让灰狼有点忌惮对方，可又不愿意放弃到嘴的食物。
它身子低伏，呲牙咆哮。
“嗷……”
同类的咆哮声不可思议的响起在少年口中，对方身子前倾，带着风雷般气势冲了过来。
灰色狼影闪电一样跃过昏暗天光，扑向雷难。
“刷！”
白光一闪，雷难右手五根骨刺戳入灰狼头颅。手臂肌肉爆绽，灰狼被戳入头部的骨刺带着在空中旋转半圈后砸在地上。
轰！
血水、泥水迸溅四射。
雷难杀灰狼，带着破烂不堪的族人尸体回到村内。
放开的天色中，他堆积木柴，点燃大火。
烈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翻腾，雷难转身离去。
“太子，大魏国的太子。”
雷难想着这个称号，向南而行。
……
太安城。
蹄音如雷，骏马驰骋，街道行人、商贩纷纷避让，一片鸡飞狗跳。
但没有人怒骂指责马背上的骑士。
因为随同马蹄声响起来的还有骑士的捷报。
“北境战报，太子七战七捷，深入妖国五百里，退妖军定边！”
百姓喧哗，文人兴奋。
“太子威武！”
“确实骁勇善战，可失德之事也是人生瑕疵！”
“那叫风流，谁知道是不是皇后勾引太子，瑕不掩瑜！”
“慎言，慎言！”
几名文士点评一番，兴冲冲走向教坊司。
……
“太子要回京了，去时戴罪之身，来时名誉中天！”
冷宫西院中，宁武神叹息一声，随同姬宝林走向厅内。
林宴将午膳放在桌子上。
“娘娘、宝林慢用！”他退出房间时，看了一眼随在宁娘娘身侧的苏峨嵋。
昔日飘花宫二宫主在安趣宫培训之后，果真如林宴所料，成为宁娘娘身侧宫女。
苏峨嵋瞄了一眼林宴，她心道：“这小太监真俊俏，可惜没鸟用。”
林宴穿过庭院，开耳窍聆听，身后响起宁娘娘说话声：“你现在境界如何？”
“很快能入指玄境，到时候就能帮到太后。”
“还差远了！”宁娘娘笑，“安安心心读书修行，往后有的是发挥才学的机会。”
“曹玉斧洗白班师回朝，钟太后一步一步做局，这是要到开撕的时候了么？”
林宴如此心想，回了一趟膳房，拎着食盒走向东八院。
……
夕阳晚照，洒下淡淡金辉。
林宴有点迷惑的看着精神越来越充足的曹卿鱼。
“公主最近气色很好？”
曹卿鱼有点心虚。
神棍洪传授三项绝学，如今自己修行到了“水中镜月”，好几次按捺不住冲动，轻车熟路地偷偷溜到御膳房盗窃了一些食物开荤。
自己原本不想这样做，可一来技痒，其次是自修行之后，食欲大增，膳食都不够吃，即便林宴偷偷送糕点，还送了一些御宴，也是如此。
她掩饰说道：“还不是小宴子送了一些御食过来。”
林宴想了想，确实有此事。
最近御膳房的林公公时常送剩下的御宴过来。自己每次送膳的时候，曹卿鱼都是吃不饱的样子，所以私下又送了一些御宴。
“下次还送点！”
“不要了，被他们知道是要责罚的！”
“公主、湘儿不说，谁知道呢？”
“我怎么会出卖你呢！”曹卿鱼立刻说道。
林宴笑了笑，放了膳食离去。
……
月牙儿爬上了宝蓝色夜空。
林宴操控鼓上骚前行向长乐宫。
晚间聆听到宁娘娘、姬宝林对话，还看到了苏峨嵋，他寻思钟太后那边会有部署。
四尺影儡穿廊过栋，途经一处庭院时停了下来。
视觉共享，林宴看到亮着灯火的房间内，高阳、小春子似在谈论着什么。
皮影人靠近，说话声通过听觉共享清晰了起来。
“干爹，你不是对我说林公公给林宴送了御膳的事情。”
“嗯，咋了？”
“你知道林宴用御膳做了什么？”
高阳迷惑开口：“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他偷偷给阳朔公主！”
高阳瞳孔骤缩：“当真！”
“这几日我就在观察，趁他不备，在食盒中亲眼看到的，干爹，你说这算不算是把柄？”
高阳笑了起来：“算，怎么不算。”
“我明日就将这事汇报给田公公。”小春子兴奋。
“不，田公公如今特器重林宴。找机会说给兰陵公主。以公主脾气，或许都能打死他！”
林宴眯眸！
“之前就利用影儡听到过小春子放狠话，说要是抓到把柄，弄死自己。没想到这一次成真了。
“即为小人，那便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