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移山卸岭，众神归位
浮云遮月，景阳阁外的假山裂开数尺宽缝隙。
林宴身子蛇一样滑了出来，施展《蛇鹤八打》身法，昏暗的天光下，形如攀岩蟒蛇，彻底融入到了环境当中。
他没有在密室和冷清婵多说话，能看得出来对方确实虚弱到了极致。。
好在密室中有“幽昙花”，林宴叮嘱一番，说尽快带药材回来，这才离开。
混乱的声音远远从养心殿方向传来，距离禁宵还有将近半个时辰，他冷静观察四周，开耳识聆听甄别。
蚊虫唧唧，老鼠穿行，风掠过屋檐的声音逐一放大，没有异常。
林宴身子一晃，没入到长廊，借助鳞次栉比的建筑所落下阴影，斗折蛇行，落脚无声地离开冷宫。
回到直房，禁宵的叫喊声从尚膳监传来。
宫内不打更，但有专职的太监叫更。
趋吉避凶，林宴提防有大内侍卫搜寻到膳房这边过来，洗漱之后直接就寝。
…………
苍穹的铁灰色敛去，林宴早早起床，在通往膳房的路上等候田公公。
寅时末刻，空气中先是传来铁胆转动的声响，落在长廊尽头圆门下的天光被宝蓝色身形冲开，田溪农带着小太监走了过来。
“公公早安！”
“小宴子，有事？”
“想假一天假出宫。”
田溪农便不会如高阳那样，故作为难，随后让林宴承人情的答应，他很干脆的说道：“嗯，早去早回！”
“好嘞，我给公公带‘金玉烧’”
“有心了！”田公公拿出令牌递给林宴。
“多谢公公！”
老太监转着手心的铁胆离去，怀中揣着五十两钱银的林宴出宫。
他的意识内，整日要做的事情被规划的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拿雪妃给的玉簪子在当铺典当钱银，到太安城赌坊提钱，然后去京城最知名的药铺购买冷清婵需要的药材。
能不能让对方起死回生是一回事情，选择了卦象并营救对方，就要竭尽全力。
巳时一刻，林宴在珍宝斋当了玉簪，得银三百六十两。将银子兑换成银票，在路边的早点铺吃包子喝粥果腹，马不停蹄地赶赴向长乐坊。
原主并没有去过赌坊，但关于京城赌坊的二三事，林宴早就在赌桌上从高阳、林公公等人口中打探的一清二楚。
赌坊的赌博形式五花八门，并不是清一色的掷骰子，吊牌、竹牌、投壶、樗蒲等应有尽头。
竹牌就是麻将。
关于麻将的出处，历史中各有说法，有的说是出自清代，有的说是明代，但在当下世道，竹牌早就存在。
长乐坊是京城最大的赌坊之一，雅俗并存，有数十赌客在一起掷骰子、玩投壶吵吵闹闹的场面，还有京城相熟的公子哥坐在一起玩吊牌、竹牌的清雅环境。
长乐坊的人员还会根据客人要求，组织赌局，请几个青楼才艺俱佳的女子助兴。
林宴相貌出众，修行戏的“四功”、“五法”，举手投足入戏，眉眼神情高贵清冷，穿着华贵，他进入赌坊，就有机灵的伙计迎了上来。
“公子可邀约了人？”
“不曾！”
“要不帮你安排一下。”
“行，竹牌！”
“好嘞！”
林宴赏对方一个银锞子，“无名之辈就不要上桌了。”
“多谢公子，小的明白，您稍等！”
伙计将林宴带入雅间，沏茶之后离去。
半柱香过后，伙计去而复返，
“公子，都帮您安排好了，长风镖局少镖头沈公子，京城经营布缎生意的白公子，还有一个是和您一样才来长乐坊玩牌的许公子，你看可行？”
“行！”
“好嘞！”
伙计带路，林宴随行，进入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间。
沈公子、白公子明显是常客，长乐坊的管事亲自接待且召唤了四名花枝招展女子。
相互通姓，林宴坐西面，葫芦身段芙蓉貌，盈盈一握杨柳腰，名为蝶儿的姑娘顺势坐在林宴身侧。
他看了一眼竹牌，和麻将一模一样，就差了称呼。
“沈公子，怎么玩？”白公子问。
少镖头叫沈宝甲，剑眉朗目，一表人才，他笑着说道：“我是被管事邀约过来组局，听听林公子、许公子意见。”
东侧是矮矮胖胖的许公子，对方和气生财的一笑，“小弟不常来，少镖头直接说规矩。”
林宴点头：“我也是！”
“那行，一局百两，清一色断幺九翻倍，天胡双翻。”
“好！”许公子点头。
林宴盘算了下自己携带的银两，有三把试错成本。
“好！”
小蝶给林宴斟茶，四人洗牌摞牌，赌局开始。
林宴开耳识、眼识，重在观察，同时回忆着几位公公所提及赌坊玩竹牌时的一些手法，出老方式。
眨眼之间，两局结束，林宴出了两张百两银票。
赢钱的都是白公子、沈宝甲，两人身边的女子笑颜如花，揉肩、捏腿，很是活跃。
林宴内心笑了笑，看出来了。
两个人都在出老千，互相配合，带着洗劫自己、许公子的目的。
很隐蔽的手法，叫“移山卸岭”，就是在洗牌、推牌的过程中，将码好的对子扣在手中，再利用推的这个过程，将牌送到对方要抓牌的位置。
移形换位，利用投骰子的手法，摇到称心如意起牌的点数。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各作一局，但这手在林宴动态视觉的观察中，比御膳房的林公公出千手段逊色太多。
林宴笑了笑，拿杯子喝茶。
小蝶安慰：“公子莫急，才开始！”
“就是，纯属手气好。”沈宝甲笑了笑，不经意问了的一句：“林公子高就？”
“和酒楼有些生意。”林宴说道。
他回的隐晦，但也实话实说，御膳房隶属尚膳监，皇帝一餐动辄数十个菜，多数都是纹丝不动，剩下的去哪儿了。
一部分赏赐给宫内的太监，一部分流落到了都城的酒楼。代售御膳，京城的酒楼千金难求，这算是宫内监院的灰色收入。
“原来是个酒囊饭袋！”沈宝甲内心大喜，口中却是说道：“难怪公子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好说！”
说话间四人洗牌，林宴出千。
《妙手空空》神技当中的“插花手”。
洗牌、推牌，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乱了沈公子、白公子要洗的牌，并将其复原成对子，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这手段又叫“插花手”中的“众神归位”。
“插花手”是盗窃术，“众神归位”的意思是拿了对方身上的东西，还能在毫无所知的状态下还回去。
用在赌桌上，丝滑！
白公子投骰子，摇到自己想要的点数，哪知道顺着点数抓牌，林宴到手的全部都是对子。
两个人看到手中牌时，都木掉了。
小蝶看到林宴的牌，大叫一声，“天胡，林公子天胡！”
“哗啦！”林宴亮牌。
清一色断幺九，天胡！
翻六倍！
赢一千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