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宴子，姬宝林被打入西二院，往后你来负责侍奉、送饭！”
午间，田公公将姬宝林交给了林宴。
“好好侍奉宝林。”
林宴心道：“这人说话总是云遮雾绕，还不知道为什么给我《妙手空空》神技，当初侍奉雪妃、曹卿鱼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开口。
“小的明白！”
雪妃如今对于林宴言听计从，曹卿鱼是很有想法的一个女孩子，但两个人也早就建立了信任关系，所以他不着急给两人送膳，在食盒中装了姬宝林的膳食径直走向西二院。
西，日薄西山。
尚膳房送饭的小太监眼里面，打入西区，出冷宫的可能微乎其微。
推门进入，林宴看到了站在房檐下的姬宝林，依旧是精致无暇的鹅蛋脸，如唐诗凝炼，宋词含蓄的婉约气质。
精神状态很好，明显没有因为打入冷宫消极悲哀，让林宴惊讶的是对方还有侍奉的宫女，按规矩，才人、宝林不配宫女。
“小宴子，你来了！”
熟人相见，没有什么客套，林宴快步上前，“感觉宝林气色还可以！”
“是很好！”
“小的安心了！”
“小宴子，往后你可能要送膳侍奉我老去，本宫是出不去了。”
两人进入厅内，林宴问：“这又为何？”
姬宝林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两手交叠放在膝盖，穿着薄薄蚕丝袜的玉足晃在日光里面，她气质恬静，岁月仿若一瞬间在身上沉淀了下来。
“冷宫闹鬼的事情你可知道？”
“嗯！”
“这件事情在各宫传的沸沸扬扬，很多宫内的嫔妃们都到太清宫求护身平安符，我没去，她们问为什么，我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传到曹樱耳中，我便进来了。”
林宴说道：“您上一次进来，好像是也是因一句‘金风知玉露，满月懂秋光’惹事上身。”
姬宝林笑了笑：“那一次确实是无心之言，这一次我说的堂堂正正！”
“为何？”
姬宝林敛去笑意：“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我有三十岁的灵魂。”
“小的也看些书！”
“这话我相信，要不然，你也开导不了我！”姬宝林叹气，“原以为皇上登基，会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哪知道都一样，既然如此，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在冷宫看书修行，或许有朝一日，也能和陈才人一样，进入神道。”
“陈才人？”林宴谨慎的问。
“其实能救活，青神道有戏、影、医、盗、赌，触摸的神道领域的太医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何救不了陈才人？只是有人不想救而已。”
姬宝林点到为止，林宴明白了。
兴隆大帝看到陈才人以“一袖云天”的手法重伤了曹玉壶，担心有朝一日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见死不救，又隆丧厚葬。
用青神道下九流行当里面的一句话形容，“即想当表，又想立牌坊。”
“政变之后，看到那些调过来的兵匪般大内侍卫，就有不好感觉，果真灵验了，或许曹长生比前两代皇帝更不如。这也是姬宝林到冷宫时精神状态反而焕然一新的原因。”
“这一次好歹有宫女侍奉你！”
“我要感谢月妃，不管是真的鬼魂还是有人扮鬼，要不是这件事情，也不会有宫女陪同。”
“应该还有皇朝更迭，匡扶社稷的原因？”
姬宝林诧异看着林宴：“我还真不能以看寻常小太监的意识来对待你。”
“畅音阁的事情发生后，和公公们在一起赌钱，听他们聊天，说当晚有儒神道的修者参战，宝林您父亲曾是前国子监大祭酒，所以小的胡乱猜测。”
“有这方面的一点因素!”不疯疯癫癫疑神疑鬼的姬宝林言辞间都是读书人的通透、冷静，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感觉冷宫比外面干净多了。小宴子先去忙把！”
“小的告退！”
“嗯！”
林宴退出庭院，往返一次，进入西十三院。
“小宴子，姬宝林怎么来了？”
“冷宫闹鬼，各宫人心惶惶，宝林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然后就进来了。”
“小贱人弄得！”
“是公主殿下！”
雪妃撇嘴，颇有点看不起林宴胆小，贱人都不敢骂，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如果我不在冷宫，肯定也会管不住嘴这样骂人，岂不是又进来了。”
“差不多，我以为你看到姬宝林进入冷宫，会很开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姬宝林第一次进入冷宫，我也是被人教唆的！”
“谁！”
雪妃不肯声。
“娘娘慢用，小的告退！”
“算了，还是对你说吧，是江皇后，不然我如何知道她说‘金风知玉露’这样的话。”
江皇后就是正隆大帝的皇后，林宴眼中，是和陈才人、姬宝林、宁武神等人一个阵营。
“果真如卦象中所言，后宫争斗，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宴子，晚上侍奉沐浴，本宫心情不好。”
“好的，娘娘慢用，小的先告退！”
“嗯，去吧！”
林宴离去，雪妃恹恹的用筷子插了插碟子。
……
暮色时分，林宴照例送膳，经过安趣宫，他又看到嫔妃们香汗淋漓的下腰、起撅、转体……
有红袍太监进入宫内，挑选嫔妃。
被挑选的欢心雀跃，跟着太监离去。等待她们的是沐浴更衣，晚间侍奉皇上。
“狗皇帝！”
不知不觉间，他对兴隆大帝曹长生换了称呼。
夜色四合，灯影昏黄摇曳，时间如同凝滞一般沉淀在西十三院的房间内。
林宴进入庭院的时候，皇城的另外方向，兴隆大帝曹长生也进入到了画梁雕栋，陈设华丽的寝宫房间。
薄帐中恰好是林宴在黄昏时分看到的嫔妃。
虎背熊腰的兴隆大帝走到屏风处时站了下来，他等着被即将宠幸的女子过来替自己宽衣。
风从窗户掠入，纱帐微微摇晃，却是不见女子动静。
曹长生面有不喜，“安趣殿这是怎么教导的，木头吗？”
“狗皇帝！”
如山峰般嵯峨陡峭的气息骤然从床榻上爆开，嫔妃身影化作一道白色虚线，破空而至，刹那挥出数百道拳影，笼罩了曹长生可能躲闪的任何空间。
双方接触的一刹那，数百道拳影烟花般消寂，凝在了她的拳尖，融为了一拳。
简单的拳式，秀气的拳头落向兴隆帝。
曹长生同样挥舞出一记简单到极致的直拳。
“轰……”
两拳相接，轰然作响，犹胜夏日雷鸣。
…………
西十三院。
“打雷了！”
给雪妃按摩的林宴手一紧。
感觉也如握了一颗雷！
雪妃哼唧一声。
下一刻，似地震的塌陷声从传来。
随同响起来的还有捉刺客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