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凶大吉，武夫命格
轰鸣声、清君侧的呐喊声远远传了过来，坐在寿台上的宣崇皇帝面色骤变。
他看向身侧的镇北王。
曹长生方正的国字脸上神情耐人寻味。
曹玉壶身形暴起。
镇北王一拳挥出。
简单的一记钻拳，自下而上。
他魁梧的身形站起、拉开拳架、挥出拳头的整个过程，竟没有带起丝毫破空声，仿若所有的劲气及其空气都被压缩在了拳头上。
曹玉壶却是内心一惊，双拳猛的砸挡过去。
“轰……”
戏楼中空气剧烈晃动，犹如狂风掀起的幕帘。
曹玉壶身形倒掠到戏台上，落脚下去的刹那，以脚下为中心，木地板啪的绽裂，蛛网般的纹线蔓延。
尖叫声自看台疯狂响起，嫔妃、皇子、公主们被掀起的气浪抛了出去，戏楼外的太监、侍卫冲了过来。
曹玉壶的身后，戏子袖袍在扩散而来的气浪中猎猎作响，她向前一步，自宽大青色袖摆间伸出的皓腕玉指悠然拂动。
戏楼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喜欢看戏的嫔妃倒是看出来了，戏子这一手，是戏曲基本功“吹、念、做、打”当中的打。
纤手柔荑，袖藏天光，，一股难以言语的气息在戏子身前轰然爆发，
“呯”一声，曹玉壶身子猛地爆开一团团血雾，整个人就像是被利器击穿，后身绽开一个空洞缺口。
宣崇皇帝踉跄一晃，身形如苍龙般下沉又扬起，呼吸之间似又恢复到了毫发无伤的状态，他错步扭腰，一拳轰出。
戏子裳影宛似云涌般猝然飘舞，空气的进裂声与激腾声仿佛一盆冷⽔浇在火红烙铁上那般，刺耳的尖响着，戏子宽大的袖摆拦挡向曹玉壶拳头。
“轰！”的巨响，烟尘之中，波纹泛起，震荡八方，戏子被砸入身后幕墙，镶嵌了进去，她脸面亦如戏台上绽裂的地板，交错出纵横线条。
顺着那纹线，一片一片的油彩掉落了下来。
一张五官立体而精致的女子相貌出现在曹玉壶视线内。
有震惊声响起。
“是陈才人，戏子是陈才人……”
…………
林宴专注的看着戏楼方向，手中瓜子，不知不觉掉落了下去。
但见视线内那片逐渐漆黑下来的天空，如水一样晃动。
虚空中出现了一道恐怖旋涡，似要将地面一切都要疯狂吞噬进去，惊天动地的爆鸣滚滚响起。
有身穿儒袍，头戴冠帽的男子出现在旋涡上方，手中墨笔急速挥动，无数团水墨以他为中心向周围疯狂晕染。
如大师的泼墨渲染，原本就逐渐落下的夜色瞬间被染成了层层叠叠的墨黑，似雷云堆叠。
间隔了很远距离，林宴竟感受到了山岳压迫下来的威势。
然后他又看到从墨云中，一道墨雷如灭世权杖砸向旋涡。
洪钟大吕般的声响足足持续了数十息，那撕裂耳膜的巨响适才逐渐平息。
林宴并没有担心害怕，乱世皇朝，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身份低微的小太监。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小太监。
第一次看到高境修者出手，他只有强烈的兴奋。
“那个身穿儒袍，墨笔能挥舞墨雷的自然是儒神道修者，只是不知道境界如何，我有儒神道的命格，也不知道抄诗这样的手段能不能入神道境界，虚空中的旋涡无法解释，不知道是哪个神道强者出手。”
“畅想呀！”
林宴的唏嘘声猛地如被卡在喉咙，十三院方向，一道圆浑光柱仿佛长龙也似拔地腾升，进溅着紫电晶华，在瞬息里穹虹般落向戏楼。
“宁武神，肯定是她，那紫色光芒应该是剑罡了把！”
他大开眼界。
夜色彻底落下，皇城方向激烈的厮杀声有增无减，且蔓延向各宫，乱糟糟的声音也在尚膳监这边响动着。
到了眼下这个局面，林宴猜测有不少太监也知道黄昏时候发动政变的应该是镇北王、钟太后，那些往日里面，立场鲜明站在宣崇皇帝嫔妃身侧的太监们此时或许在趁乱出宫。
有武道修为的太监不少，林宴担心混乱波及冷宫，他出了庭院，轻车熟路地摸了过去。
月色如霜，猛地林宴看到有人影自视线前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踉踉跄跄到了景阳阁外的假山处。
林宴是看到了对方，站在假山边的人则听到了林宴脚步声。
两道视线无声无息的在夜色中碰撞到了一起。
他心惊肉跳。
那人身材魁梧，身材龙袍，不就是宣崇皇帝。
无声的杀气从空气中弥漫了过来。炽光乍现，宝鼎浮空，铭纹勾勒出文字。
【王朝更迭，风云莫测，能屈能伸，韬光养晦】
【大凶：天子逃生，狭路相逢，大声示警，十死无生】
【平：夺路而逃，虎口求生，事后告发，福祸相依。得“玄”字级机缘】
【大吉：视若无睹，任凭来去，明哲保身。得武神道‘武夫’紫色命格】
【大隐：得志猫儿雄过虎，龙游浅滩亦抬头】
林宴快速解析：“按照卦象，宣崇皇帝虽身受重伤，但倘若自己示警，绝对会横尸当场。间隔有十多丈距离，皇帝要脱身，我要逃命，所以按照平卦行事，能逃过一劫，还能得的‘玄’字级机缘。问题是福祸相依，揭发有功，必得钟太后奖励，但宣崇逃生，这就埋下了祸端，隐卦说‘龙游浅滩亦抬头’，也就是这场政变才开始。不管对方是否复辟卷土重来，自己因揭发则会遭报复，凶多吉少。”
“只能选吉卦，‘武夫’命格，梦寐以求。”
“什么人……”
呵斥声响起来的时候，声音还在远端，转瞬之间，身形带起来的风雷声便已经靠近，数名穿膀大腰圆的侍卫落在地上。
林宴通过服饰认出来了，是镇北王的侍卫。
前日出宫时，看到过。
“能从戏楼方向天崩地裂的厮杀中脱身而出，说明宣崇的修为臻于化境，如若现在揭发，狗急跳墙，宣崇依旧有将所有人击杀在地的实力。”
宣崇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林宴确定就藏身在假山处。
“尚膳房八品侍监林宴，侍奉陈才人、姬宝林、宁娘娘，这边有喊杀声，担心娘娘们安危，过来看看！”
“可曾看到有人经过。”
“不曾看到！”
“滚回去！”
侍卫言落，身形稍微定格，便从林宴身前掠了过去，空气被压缩在身前，发出惊人的鸣爆声。
“呼……”
林宴轻微吐口气，他盯着假山，一步一步退后。
数丈之后，不见假山那边有动静，转身快速离去。
林宴离去，曹玉壶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伸手按动某个地方，细微的机关声中，假山居中分开，宣崇皇帝没入了进去。
假山恢复原样，一切都如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