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柱擎天

吵闹声犹如锅中沸水。

当身材矮胖的林公公再一次以“一泻千里”手法摇出一个豹子时，喧哗达到了顶点。

这意味着除非也要出同等的点数，否则便要输钱。

赌狗无义。

输红了眼的太监骂骂咧咧，林公公倒也不介意。

林宴唏嘘一声，“优伶”命格对于下九流各项技能加持是全方位的，儒神道“事半功倍”命格对于参悟的提升也没有限制，在《嫁衣神功》搬运气血之法及其《妙手空空》技能淬炼耳窍、眼窍的共同作用下，自己竟然看出了所谓的“一泻千里”，原来只不过是出千手法。

金光乍现，宝鼎浮空，铭文组合成文字。

【技能：妙手空空。进度，入门（25/100）】

初步开了耳窍、眼窍，进度小幅提升。

宝鼎化虚，毫无意外输了一个银锞子的林宴集中精神，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摇骰子上。能通过听，辨析出骰子不同面的声音，想要摇出自己所想的点数，无非就是力道控制，而达不到这种手法时，林宴在学习掌握力道的同时，用摇晃的次数增加概率。

他的这一行为，像极了输红眼的赌徒，恨不得将骰蛊摇出火花来。

但对于林宴而已，每多一次摇晃都是有意义的，《妙手空空》的“插花手”本就是手法技能。

熟能生巧。

时间流逝，逐渐有输光的太监退出了赌局，可心有不甘，索性借了钱银，继续参加，而林宴在一次次落骰蛊时，六个骰子的点数开始慢慢变小，有时候能开出十二三点，偶尔赢一局。

他知道这是林公公、高阳在故意放水。

御膳房的矮胖太监已经注意到了林宴，他暗暗称奇，开始时候，对方就是在拼手气，如今似乎有手法在内。这小太监可真是天赋秉异。

不知不觉，林宴输掉的钱银又慢慢回来了。

骰蛊再一次到了他的手中，没有花里胡哨的手法，将六个骰子依次放入骰蛊，手速由快到慢，侧耳聆听骰子转动声。

小春子神情紧张，都快输的底朝天了，林宴手气确实越来越好，见鬼了。

“啪”一声，骰蛊落地，林宴慢慢揭开。

六个骰子都是一点。

豹子。

“什么狗运气！”小春子骂了一句。

林公公笑着说道：“小宴子不是在赌运气，他是有手法的。”

“他这手法，不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野路子，就是师娘传授。”小春子开口。

一句话，屋子里面的太监都笑了起来。

其实这是在讽刺。

林宴一笑而过。

众人依次摇骰，没看到林公公出千，对方又放水。一圈下来，林宴最小。

输钱的时候，一把一个一钱的银锞子，但赢一回，就能揽一两多。

小春子眼红的不行。

时间如水流逝。

借钱了的太监又输的底朝天。

桌上只剩下林燕、林公公、高阳三人。

“高公公，还玩不玩？”

高阳捉摸林宴身上如今至少有四五十两，他便说道：“继续！”

“一局定输赢如何？”

林公公将自己钱囊放在桌子上。

“行！”高阳点头，“小宴子，你不会怂把！”

“哪会呢，手气正好！”

林公公颇为赞赏的点头，“高公公先来！”

高阳刷一声收了骰子，手臂上下摇晃，大幅度摆动，就像狂风卷杨柳。

屋内顿然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高阳手中骰蛊。

“啪”

骰蛊落桌，紧绷着脸的高阳慢慢揭开。

都是一，合计六点，豹子！

“好！”小春子大声喝彩。

高阳轻微吐口气。

“林公公，看你的了！”

矮胖太监手腕一抖，六个骰子在“一泻千里”的手法中被收入骰蛊，急促的骰子转动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林宴开耳窍，听的分明。

他内心称奇，骰蛊内骰子转动声密集，可分明已经有骰子停了下来。

开眼窍，动态视觉。他看到了林公公出老千，手速比较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林宴恍然大悟。

一柱擎天！

“啪”

骰蛊落地，神情沉稳的林公公揭开骰蛊。

六粒骰子，叠罗汉般砌起。

不就是一柱擎天。

高阳面皮抽搐，整个人被抽空那般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看着笔直一柱的骰子。

“林公公这手法臻于化境了！”

“神来之笔！”

御膳房的几个太监不惜言辞，喝彩夸赞。

“小宴子！”林公公看着林宴。

高阳都没心思搭理林宴，顶破天也就是豹子，照样输。

林宴在权衡，“田公公说让自己别输光了，言外之意就是赢，可这是梭哈局，真要赢钱了，林公公下不了台面，高阳更会嫉妒，如何左右逢源呢？”

林宴将骰子放入骰蛊。

手法普通，没有规律、美感可言，但林公公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林宴的手。

“他这是在看我是不是出老千！”林宴心道。

“啪”骰蛊落桌。

众目睽睽中，林宴揭蛊。

骰蛊一点一点被拿了起来，手速很慢，他用这种方式似在表达着内心的紧张。

歪歪扭扭，但六个骰子叠加在了一起。

一柱擎天。最上面是一点红。

林宴脸上浮出来的笑意猛然在骰子坠落声中凝固。

哗啦，骰子散落，二十二点。

小春子脸上先是有羡慕嫉妒恨的神情，随后便是幸灾乐祸。

“哈，这手气，鸿运当头又让人直坠深渊，你应该多净手几次。”

满屋的哄笑声。

回过神来的高阳也笑骂了一句。

“冰火两重天，下一次上桌之前，烧香净手！”

林宴懊恼地搓手。

林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宴。

别人眼拙，自己看的分明。

自己的是一柱擎天没错。

但下面骰子点数不一。

林宴的可都是一点。

才不相信骰子坠落是运气欠佳，分明是故意输给自己。

林公公笑纳了所有钱银，合计都有数百两。

赌局结束，众太监在输钱导致的牢骚、抱怨声中打着哈欠纷纷离去。

林宴走在最后，耳边传来林公公和高阳的说话声，“小宴子不错，上手快，关键是输得起。”

“我觉得这小子也有出息，要不下次你坐庄时带他玩！”

“嗯！”林公公点头。

林宴的视线前方，炽金光芒乍现，宝鼎浮出，铭文勾勒成文字。

【吉卦毕，得命格气运十缕。隐卦显，赌桌无情义，九出十三归】

【命格气运：20缕】

林宴眯眸：“高阳将自己介绍给林公公，牵扯到他的卦象毕，得了十缕命格气运，加上自陈才人那边所得，还有三十缕就能将紫色‘事半功倍’的命格炼化到黄色‘触类旁通’命格。‘九出十三归’说的是高利贷，比喻自己参与到林公公他们往后的赌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有不死脱层皮的可能，往后还需要如履薄冰行事】

“幸好有宝鼎，可逢凶化吉!”

回到庭院直房，他洗脸洗脚，就寝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