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局
由于身体不适,杜梁速度也慢,和福伯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走到前衙的偏房,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杜梁二人走到屋内,便看到有几个浑身浴血的兵士围在床边,床头则是一位郎中打扮的人,一直叹气摇着头,而床上则是一名中年人,面如白纸。
“杜梁少爷,县令大人已经过世了!”一名兵丁打扮的男子见杜梁过来,哭泣着说道。
杜梁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让福伯将他扶到床边,他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一名与他容貌相近的中年人,没想到还没跟这位便宜父亲说上一句话便已是阴阳两隔,这让杜梁想到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双亲,泪水顿时湿润了他的双眼。
“杜梁少爷,请节哀,现在县令大人被贼寇害了,这城马上就要守不住了,不如我们几人带着少爷连夜突围出去吧,这样也能保住县令大人的一点骨血,我也不负县令大人的礼遇!”杜梁的身后,身材魁梧的兵曹张康浑身是血,抽噎着开口说道。
“父亲是怎么受伤的?现在城内外的情况如何?”杜梁并未立刻答应张康的建议,反而哽咽着问起城内外的战事。
“县令大人不听小人的劝阻,硬要上去厮杀,没成想虽然带着大伙击退了黄巾军的进攻,却被贼首反戈一击伤到了要害!”张康握着拳头,眼含热泪道:“现在贼寇在城外下寨,还有三千贼众,而我们县兵几乎死伤殆尽,能够战斗的只有一百多人了!”
“一百多人对三千人?”张康的话刚说完,杜梁便皱起了眉头,两方兵力悬殊太大了,难道只能弃城而逃?
“杜少爷,府外有几名百姓求见,说要再见县令大人最后一面!”正思考间,从门外走进一名县兵,向杜梁说道。
“请他们进来吧!”杜林爱民如子,百姓前来探望,身为儿子的杜梁怎么能够拒绝。
不多时,十几名老者便从门外进来,一面哭一面走到杜林的遗体旁,跪拜了起来。
杜梁见十几个老人在那哭的伤心,赶紧示意几位县兵将几人搀扶了起来:“各位请起,父亲大人知道大伙对他如此爱戴,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杜县令爱民如子,如果不是他,我们这祝阿县早就被贼寇给占了去!”其中的一名老人边擦着泪边说道。
“乡亲们,我们也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帮助守城,仅仅靠着我们四五百县兵,哪里挡得住数千贼寇。”百姓提起杜林,张康心有所感,又是泪眼婆娑。
“张大人,我们大伙还有个请求,希望大人一定要答应!”为首的老人一把拉住张康的手说道:“杜县令虽然带领大伙击退了贼寇,可还有大批贼寇在城外驻扎,祝阿县依然有覆灭的危险,我们虽然是一介平民,但却不是孬种,希望你们能继续带着大伙抵抗贼寇!”
老人的话,让张康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要护着杜县令那唯一的骨血,可另一边却是眼巴巴望着自己,满怀期望的十几位老者,这弃城而逃的话张康再难说出口。张康此人虽然有些才智,但却不是那种能够独挡一面的大才,见此情形只能为难的看向杜梁。
“老人家,我们答应你们,我们会像父亲大人那样带着大伙击退贼寇的。”见张康看向自己半天不答话,杜梁却下定了决心回答道。
“可是,杜梁少爷……”张康见杜梁如此快地表态要留下来,想到杜林对自己的提携,立刻就要开口劝阻。
“别说了,如果父亲在世,他也会这样选的!”杜梁挥手打断了张康的话,对在场的百姓们说道:“大伙回去准备准备吧,让能战斗的青壮晚一点到县令府门口集合!”
杜梁的话让众百姓感激不已,他们边道谢边向外走去,出门去集结青壮。
“康叔,趁这会天色还早,能否带我到城墙上面查探下敌情?”此时大敌当前,安葬杜林的事情只能推后,安置好杜林的遗体后,杜梁便想上城墙看看敌情如何,毕竟即将防卫县城。
“哎……”虽然张康很不情愿将杜梁置于险地,但一声叹息后,却是只能接受杜梁守城的决定,心中暗下决心,哪怕自己身死,也一定要护住杜梁的性命。
可张康哪里知道,杜梁为何选择死守城池,并非是同情心泛滥,而是因为现在正是黄巾军四起的时候,他们就算逃出这个城市,又能选择去哪里落脚,或许在半路就被黄巾军擒获。而在这里,依托着他父亲杜林的声望,百姓一心,又有城池固守,或许能够击退黄巾军。
杜梁也是在赌,这老天开局也算是送了自己一座城,虽然现在困难重重,可自己没理由不要。最坏的结果也是身死道消,要是真死了,这贼老天说不得还会将自己送回到灯红酒绿的世界呢。
杜梁跟在张康的身后,缓步走上了城墙,城墙上不少老弱妇孺正在清理着城墙,数具残缺不全的尸首摆在一边,死亡的惨状让杜梁胃里直翻腾,趴在城墙上将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杜梁擦了擦嘴角,强按下呕吐感,脸色苍白地看着城下乱糟糟的黄巾军大营,大营里有不少头戴黄巾的贼寇进进出出,纪律极为散漫,可即便如此,那一大片连绵的营帐也极具压迫感。看着前面的黄巾大营,再看看战后破破烂烂的城墙,杜梁对着天比了个中指,心里又开始骂娘了,这是什么地狱开局,刚穿越就被围城,明显是不给自己活路啊。
“康叔,你觉得我们胜出的机会大不大?”杜梁心里虽然草泥马不断奔腾而过,可还是轻声向着张康问道。
“杜梁少爷,你叫我张康就行了!”张康也看向黄巾大营,满脸苦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守城资源极为缺乏,虽然有着百姓们的支持和还算坚固的城墙,但毕竟他们还有着三千多贼寇,这胜负还真的难料。”
“我们先下去吧,晚上再来看看!”杜梁看了一会,实在没什么头绪。他只看过一些历史典故,哪里懂得领兵打仗,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现在赶鸭子上架,没得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