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昂热
李明达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心情大好。
今天是寰亚集团二号工厂封顶剪彩的日子，虽然和一号工厂一样，二号工厂里什么东西都有没有，周边的配套设施也仅存在于图纸里。
但随着顶天立地的主席台一搭建，敲锣打鼓的仪仗队一入场，欣欣向荣的气息立刻在这片荒地里蔓延开来。
李明达听同事说，对这个率先入驻高新区的高新企业，政府依旧保持了极高的关注度。
这不，明明是大好的休息日，政府班子还是坐着帕萨特轿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工厂，在记者的闪光灯下，和寰亚集团的董事长一同剪断彩带。
外面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李明达的办公室看不到那边的场景，他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一番。
忽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李明达立刻将工牌翻转过来，正面朝外。
老板说了，今天许多人会来楼里参观，要他摆出“紧锣密鼓大干快上”的架势来，李明达挤出微笑的同时，将电脑上的视频播放器叉掉。
“请进。”
他看向大门方向，心想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来宾交谈，是像在下属面前那样，装作忙碌高冷的样子；还是露出在董事长面前，那副哈巴狗一样的表情，也许这样会让宾客觉着宾至如归。
门开了，一个瘦高的身影推门而入，居然是个外国老人。
银发整整齐齐得梳在脑后，穿着身精致的淡绿色西装，可以看见红色的衬领和领带，脚踩镜面一样的红色皮鞋，胸口装饰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
不等李明达开口，老人扫了眼李明达胸口的铭牌，然后用一口标准的中文说。
“李主任您好，我是希伯特·让·昂热，你们的厂房建得很漂亮，我可以参观一下么。”
李明达觉得老人的口音有些耳熟，似乎是英国伦敦腔。
他在记忆里回想着，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英国伦敦腔的中文，后来才想起来是在中文配音的哈利波特里，眼前这老家伙和那所学院的院长邓布利多有点像，语气里带着掌权者的悠然。
他连忙站了起来，在这个年代，外宾就意味着资源，是所有人里最不能怠慢的一种。
“希伯特先生，这边是一号厂房的指挥中心，还请容许我带您参观一番。”
说话间，李明达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这种感觉让他觉着飘飘然。
昂热晃了晃手里的数码相机。
“二号厂房不允许拍照，不知道指挥中心是否允许我拍照，我想记录一下，毕竟不知道下次来东国是什么时候了。”
二号厂房是空的，自然是不让拍照啊，不过指挥中心倒是做戏做了全套，让这外国人拍拍照肯定也没什么。
李明达很快说。
“请跟我来，希伯特先生。”
昂热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李明达身后。
指挥中心楼高三层，两人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把三层楼的每一间房看了个遍。
李明达觉得昂热是个很有分寸的外宾，他每次拍照前都会询问李明达的意见，在参观监控室的时候更是绝口不提拍照的事，只是对厂房的摄像头数量啧啧称奇，并连声称赞寰亚集团是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优秀企业，就连一个小小的厕所门口，都装了不下3个摄像头。
李明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说这都是我吃回扣的手笔，老家伙你中文都说得这么顺溜了，那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你也应该懂一点吧，可别他妈继续说下去了。
好在昂热很快离开了监控室，走到一楼时，他望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地下的空间我可以参观么。”
李明达看了眼腕表，眼下快到吃饭时间了，他自己不吃饭倒是没关系，只是这老家伙要是上桌晚了，误了在饭桌上排座次的事，惹得领导不高兴就糟糕了。
昂热注意到了李明达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机票，在李明达眼前晃了晃。
“去芝加哥的飞机两小时后起飞，所以我不参加你们的庆功午宴，剩下的时间我独自去楼下逛逛，不需要李主任的陪同。”
说完他转身朝楼下走去，只是在楼梯转角时，他停下了脚步，晃了晃手里的数码相机。
“李主任，还请满足我这个老家伙的好奇心，游览之后我会把这个相机交给您检查，请您放宽心。”
这老家伙是个人精吧，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李明达摇了摇头说。
“不用检查，楼下是仓库区和生活区，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不过楼道里的杂物比较多，您千万注意脚下，别摔着了。”
“哈哈，我这老家伙身子可硬朗的很。”
昂热大笑两声，伸手指了指楼梯口的摄像头，“况且有这东西监视着我，就算是摔倒了，我也不会血口喷人的。”
李明达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放下心来，目送昂热消失在楼梯转角。
走入地下室二层后，昂热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将衬衣的领口翻了过来，露出下方的麦克风，压低声音说。
“诺玛，继续给我线索。”
耳机里传来温和的女声。
“S级专员昂热，我们已经扫描完整个地下二层，但并未监测到任何炼金器械的能量波动，除此之外，我们还扫描到您所在的位置并非是该建筑的最下层，这个建筑还有地下三层，扫描显示地下三层空无一物，但与声呐探测的结果相悖，我想是有人在楼板中间布置了炼金矩阵，从而扰乱了扫描的结果，我们初步推断是S级专员楚天骄所为。通往下层的楼板已经被封死，您的车上有足量的TNT炸药，足够炸穿您脚下的楼板。根据现场的情况，建议您晚上再行动。”
昂热走到楼梯尽头，看了眼封死的混凝土墙后，用脚剁了剁楼板。脚下的声音极其空旷，下方显然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他翻转手腕，折刀从袖口滑落，他单手握住刀柄，用力插进脚下的混凝土里。
“诺玛，我可没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说话间他已经将楼板切开，落入下方的空旷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