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匪
林御心中顿时一紧。
来到小雨村之后，听村里老人说，附近这最让人惧怕的，不是边疆外茫茫草原之上的铁蹄，也不是山洞水道中层出不穷的妖魔。
而是这十三铁连山上的山匪！
暴戾恣睢，心狠手辣！
往年官兵大剿匪都没能把这群人剿干净。
如同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林小子，你不要露头，带着小金子躲在我家墙外的那堆乱石中。”
“那里面我和你大嫂都清理过，挤挤可以放的下你俩，外面我们没动，一般人看不出来。”
“山匪来人最多劫钱要粮，大不了给他们，但若有万一……还请你以后照顾照顾小金子。”
不待林御开口，他便如连珠炮般说了一堆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
“顾大哥，我……”林御开口想说什么。
“不用婆婆妈妈。”顾大哥一抹脸上的雨水，打断道：“想来村里也有许多人会这么做，为自己家里留下火种，你也不是独一个。”
“快去，我和你大嫂先去村口了。”
顾大哥把小金子往林御怀里一塞，不等他再开口，便又翻墙出去。
林御心中紧迫感陡然升起，他看向怀里的孩子，轻声问道：“小金子，你知道怎么进到石头堆里面吗？”
小金子眼睛红红的，小声抽泣道：
“御……御哥，咱们从门口出去，在靠近墙角的地方，把挡住的大石头一挪，进去再挡死就可以了。”
林御没再耽搁，抓紧带着小金子偷偷进了乱石堆里。
乱石堆石洞狭窄，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雨水不断顺着石缝流进来，二人却动也不敢动，紧紧屏住呼吸，不让山匪发现。
顺着石堆间隙往外看去，有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匪人，骑着马追赶村民。
阴暗雨夜里，利器砍断骨肉的声音不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凄惨的哭嚎声和肆意的狂笑。
“边疆之地，凶山恶水，人命如草芥。”
“若我……若我能修行武道有成，今日便可将这山匪全部打跑！”
“顾大哥，大嫂，还有村子里的人，就不会受此困扰。”
“实力啊……”
林御死死握拳，眼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烧。
意识海深处，英雄图谱不断翻滚浮沉，金光大放，其上有无数人影闪烁，似是想要突破限制，降临此世。
不过现在的林御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看到顾大嫂正一瘸一拐地带着一群身穿兽衣皮甲大汉来到家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秃头壮汉，手提两把黑色大锤，其上血迹斑斑。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身旁，小金子也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叫出声来，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担心。
此时，雨已经小了起来，林御隐隐约约地可以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只见顾大嫂走到门前，努力在满是痛苦的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讨好般说道：
“各位好汉，我们家的粮食和钱财都在里面，我带各位好汉进去。”
左腿断裂的疼痛感不断涌来，她说话的时候隐晦地瞥了一眼乱石堆，发现没有被动过，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山匪们没有说话，只有秃头壮汉迈步上前，眼神冷漠。
随即，提起大锤猛地抡了出去。
咚！
一道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像是被疾驰而来的马车撞飞一般，在林御的视线中，顾大嫂的身躯被大锤挤压、变形，最后如同破烂一般，狠狠地砸在墙上，再缓缓地贴着墙壁滑下。
鲜血满地。
林御双眼陡然瞪大，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让他呼吸几乎停滞。
顾大嫂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在意识消散前，把视线微微转向乱石堆，轻轻摇头，似乎是说让林御他们不要出来。
随即。
砰！
一只沾染血迹的黑色大锤落下，血肉四溅。
手持大锤的山匪不在意的将锤在地上蹭了蹭，嘟囔道：“都快死了，废什么话！”
林御身躯轻微颤抖起来，因淋雨而变得苍白的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交了钱粮还不停手？
为什么非要斩尽杀绝？！！！
他愤怒又悲哀。
难道，这就是不安稳的世道下，百姓的境遇吗？
他心中有无名火起，燃向四肢百骸，烧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充斥着整个身躯。
林御死死咬紧牙关，抱住小金子。
他感觉怀中的孩子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刚刚还紧绷的身躯，陡然松软了下来。
低头望去，小金子已经满脸泪水，无声哭泣。
林御心中刺痛，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不少事情，也会明白父母苦心。
但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这些。
此时，外面情形再变。
拎着大锤的山匪似乎是觉察到顾大嫂最后的视线落处，有些疑惑，正走上前来准备查看石堆。
林御顿时心中一紧，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两人在此处，那……
他没再多想，俯首低声在小金子耳边说道：
“小金子，御哥知道你很懂事，但御哥以后可能没法再照顾你了。”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出去，知道吗？”
小金子浑身一抖，抬头看向林御，目光中满是哀求。
他知道自己的御哥想去做什么。
和父母一样，为自己找条生路。
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
交代完之后，林御便找了个薄弱处，艰难起身。
而后，一头顶开石堆，冲了出去。
身后落下的乱石，刚好覆盖住小金子的身躯。
夜雨势大，也可以遮掩一部分视线。
“呦呵，没想到还真有人藏在这。”
秃头壮汉一脸残忍之色，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林御却狠狠盯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往无人处跑去。
“快来抓我，快来抓我。”
“只有这样，才能给小金子留下一线生机。”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中默念。
突然，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少年，你知道我们平时怎么狩猎野兽吗？”
林御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余光往身后一瞥，就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窟。
此时，秃头壮汉已经走到石堆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锤，扭头对着他森然笑道：
“和你一样，母兽会跑出洞穴，引开猎人的视线，只剩下小兽在窝里害怕的发抖。”
“我们只需要杀掉小兽，那母兽就会发狂到身疲力竭，我们才好处理。”
话音一落，秃头壮汉便擎着大锤狠狠落下！
“不！！！”
林御目眦欲裂，连滚带爬，折身拼命回返。
秃头壮汉嘴角挑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手中大锤下落的速度顿时慢了几分。
他想戏耍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
在他身后的山匪，也都抱起双臂，略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最后一刻，林御终于赶到。
紧接着，他便用自己的身子往大锤上撞去，企图改变大锤落下的路线。
咚！
就在两者接触到的一瞬间。
林御意识中顿时金光大放，眼前世界陡然静止。
一道悠远、浩渺、宏大的声音响起：
“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
“孤身为民，以蜉蝣微薄之力和坚韧不拔之意志，敢撼青天者，是为英雄！”
“英雄之心已有，由此，英雄谱，开启。”
“检测到战兵——血煞大锤一把，吸纳可抽取武道卷——锤类英雄图，开启英雄天赋。”
“是否吸纳？”
“是否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