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菜！
宁绣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无论是……哪一个宁绣，都是如此。
而除此之外，宁绣前世记忆力还不错，同时还是个速通玩家。
所以她对于自己玩过的游戏，看过的电影，无论是好的坏的，隔个几年，都能回忆起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阅读一些小说，文字的时候，她的习惯也是边读边在脑海中构筑场景，以求更加好的沉浸感。
这就让她面对眼前的景象时，总有种在二刷某些作品的感觉，虽然是杂糅了很多别的东西……但那熟悉感确实是怎么都拦不住。
其实面对虎熊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当初完全没往自己的记忆方面去想，她只是觉得既视感有点强，还以为这是平行世界的某些共同点。
而现在嘛……虽然面对一些不适画面时，她依旧会掉SAN，但那是因为她是正常人，树木涌出来血肉确实太怪了。
但你要说目前的环境能让她掉SAN，几乎不可能。
这就先不说相比起其他原生玩家来说，她算得上见多识广，很多东西天然祛魅，拥有巨大优势这一点了。
就说她前世的身份……她前世又不是女孩，虽然两份记忆融合交叉加上身体的影响，让她成为了宁绣，但怎么着也比橙子和谭鸢两人要大胆得多吧？
她跟人相处时是别扭，但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
但这会，又不是和人相处……
宁绣其实也知道，因为之前的相处，谭鸢似乎先入为主对自己产生固定印象了，她倒是想要合群一点，稍微装一下害怕之类的。
但问题是SAN值明晃晃挂着……无论她怎么装都不行啊。
所以面对谭鸢的问题，她答又不行，不答又不行……最后只能选择沉默。
“……”
谭鸢看到宁绣沉默，一副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的样子，微微一怔，接着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好奇心。
她作为一个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都极具有分寸感的人，却破天荒地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想要去了解眼前这个漂亮少女的冲动。
因为在她看来，宁绣实在太神秘了。
她既柔弱又强大。
而就在她以为，宁绣的强大只是体现在游戏技术上时，眼前的一幕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不仅是游戏……她的内心也格外强大，至少比她强大得多。
身处这样的环境里。
虽然谭鸢嘴上说自己没事，但到底有没有事，她自己最清楚，SAN值也清楚。
但眼前的少女，自从浓雾出现后，SAN值却一丁点都没掉。
就好像……她曾经面对过比这更糟糕，更恐怖的景象一般。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造就了如此复杂的她？
难道……真是某些烂人伤害过她？所以到底是哪些烂人！？她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事！？
她很好奇，很想去探究。
甚至于。
谭鸢话都到嘴边了，都已经准备开门见山地问了。
但最后关头，看着宁绣干净澄澈的眸子，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她不是橙子。
“先不要想其他的。”
宁绣看到谭鸢欲言又止，还不知道她已经脑补了一大堆东西，只以为她害怕却不好意思说，便安慰道：“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下线吧……就算是为了报答这个。”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后面的高马尾，继续道：“我也会带你们升回来的。”
“我没事。”
谭鸢听到这话，柔美的瓜子脸上浮现出坚定之色，非常认真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
宁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摇了摇头，暂时压下内心的疑惑，道：“那谢谢啊……但你们这样子不是办法，我看你们的SAN值隔一段时间就掉，显然你们心弦一直都在绷着，这样很危险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样的环境压力施加到一定程度后，后面肯定会有一波更加直接的惊吓。
你们的SAN值，面对更加直接的惊吓还能保持住吗？”
其实宁绣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万一这款游戏不仅不帮你们压制恐惧，甚至还增强某些感官，你们还能坚持住吗？
毕竟这款游戏能为了演出去掉游戏舱的某些功能，搞不好也会为了演出，加些功能上去。
比如……强化恐惧。
游戏现在就这么干了也说不定。
至于刹那说的什么法则啊，AI不会这么干之类的话，宁绣在确定自己的记忆被读取后，已经完全不信了。
这款《启示录》，肯定不是单纯的游戏。
“……不行。”
橙心刚刚一直在疑神疑鬼，完全不像谭鸢想得那么多。
她完全跟随宁绣的脚步，宁绣走她就走，宁绣停她就停。
而这会听到宁绣的问题，立刻如同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头。
谭鸢有些赧颜，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就得转移注意力。”
宁绣对于两人的答案并不奇怪：“如果实在不行，就下线吧，不然就是平添惊吓，没有任何意义……”
谭鸢倒是想要转移注意力，闻言有些好奇：“那要怎么转移注意力？”
“……啊？”
宁绣看着两人的脸，一时之间也有些迟疑，因为她也没什么经验。
沉吟了好一会。
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迟疑道：“要不我们来玩海龟汤？”
“海龟汤？”
听到这个词。
两人很是疑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嗯。”
宁绣看到两人表情，感觉似乎有用，便继续说了下去：“海龟汤……不对，更准确的说法是，情境推理游戏，规则是这样，我会提出一个难以理解的事件，你们可以提出任何问题来缩小范围，并找出事件背后真正的原因。
但我只能以‘对’、‘不对’或者‘没有关系’来回答你们的问题。”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我问‘我的父母都不理我，但我还是很爱他们’，你们可以根据这个问题来问问题，比如说题目中的‘我’是不是男的？我会用对或不对来回答，如果没有关系就回答没关系，你们通过不断地问问题，最终找出事件背后真正的原因，既——为什么父母不理我，但我还是很爱他们。”
“……”
“……”
两人听完宁绣说的规则，好奇心更加浓了，暂时摆脱了周围环境的影响。
因为确实很有趣的样子。
谭鸢大概理解规则了：“那答案是唯一的吗？”
“嗯，只有我知道的那个答案才是正确的，但放心我不会作弊的，这考验的是水平思考能力。“
宁绣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要玩吗？”
“要。”
“那试试看……”
两人给出了答案。
显然，两人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宁绣稍稍加快脚步，同时开始出题：“那你们听好……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孩子10岁，有一天半夜，邻居听到隔壁传来争吵声，第二天醒来后特地去看了一下，却发现房门没锁，邻居推看门，看到了一具上吊的尸体，而尸体穿着孕妇装，上面沾满了血迹。
然而邻居看到上吊的尸体，却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因为他要做一件事，请还原这件事情的真相。”
“呃……为什么穿孕妇装？孕妇上吊？”
橙心懵了懵，第一个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实在好奇，她都顾不上这一段描述里的些许刺激性字眼了。
周围压抑的气氛也淡化了不少。
宁绣趁机再度加快脚步，同时回道：“你不能这样问，你要采用然否问句，比如说这个我可以吃吗？”
谭鸢闻言，接替橙心，好奇问道：“那……这个尸体是女的吗？”
“不是。”
“啊？不是……这是男的？”
“是。”
“啊？”
橙心脚步猛地一顿：“男的为什么要穿孕妇装？而且为什么上吊了？”
“继续走……还有我不能回答你这样的问题。”
“……”
谭鸢露出思索的表情，接替问道：“孩子去哪了……不对，孩子是在案发现场吗？”
“是。”
“上吊的人是孩子父亲？”
“是。”
“那母亲是在案发现场吗？”
“不是。”
“……那父亲是孩子杀的吗？”
“不是。”
“……”
谭鸢带着疑惑之色，停下了问答。
而另一边。
橙心大概是受两人一问一答的感染，直接勇敢地A了出来，甚至觉得周围的环境都不是很吓人了：“那孩子是处于死亡状态中吗？”
“不是。”
“那父亲是自杀吗？”
“是。”
“那妻子是自愿离开的吗？”
“不是。”
“妻子是被赶走的吗？”
“是。”
“为什么……不对，你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我想想……一个孩子，一个父亲，一个被赶走的母亲，孩子还活着，父亲自杀了，母亲被赶走，那证明不是夫妻感情纠葛就是家庭伦理相关。”
橙心双臂抱胸，将自己的傲人衬托得更加呼之欲出的同时，开始思考了起来。
谭鸢看了眼橙心，轻轻笑了笑。
橙心是有一大堆的缺点，但并非没有优点……而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愿意动脑，虽然平常傻是傻了点，而且还是个麻烦的超级自来熟，但只要愿意动脑，愿意去思考一件事的对错，那相处总体来说是不累的。
这也是谭鸢能和她成为朋友的原因。
大概一分钟后。
橙心再次提问了：“孩子是亲生的吗？”
“不是。”
“懂了，感情纠葛……果然结婚就是麻烦啊。”
橙心皱起小脸，同时继续问道：“所以是母亲对不起父亲吗？”
“是。”
“孩子不是父亲亲生的？”
“是。”
说实话。
宁绣其实也挺惊讶的，她以为问问题的主力会是谭鸢……但没想到会是橙子。
而且问得还极有章法。
她还以为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是个纯粹的笨蛋呢……
“感情纠葛，母亲对不起父亲，父亲选择自杀……”
橙心似乎隐隐触及到汤底了。
但真相不仅仅是自杀那么简单，所以宁绣提醒道：“邻居打开门就看到一具上吊的尸体，尸体穿着孕妇装，上面沾满了血迹，然而邻居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邻居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选择报警，是因为还有更加要紧的事需要去要。”
“……”
橙子从沉思状态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遇到这种事……还有什么比报警更重要的？都死人了。”
“男人穿孕妇装，上面还沾满了血迹。”
宁绣没有继续故弄玄虚，而是给出了提示。
毕竟这会几人已经走出去不远的距离了，而两人的SAN值也一直维持着稳定。
这招看来是有用的。
那接下来，只需要继续就好了，没必要在一个谜底上纠结太久，因为这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
橙子听到宁绣的话，直接愣了愣，终于注意到了汤面上的两个重点。
而另一边，谭鸢更是脚步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僵。
【-1 SAN值】
“！”
宁绣看到谭鸢的SAN值降低，猛然回头。
但不等她开口说话，橙子忽然道：“孩子不是亲生的，母亲对不起父亲，父亲自杀……邻居前一天晚上听到了争吵声，父亲显然是得知了什么，从而和母亲争吵，然后赶走了母亲继而自杀。”
说到这。
她娇躯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宁绣，问道：“孩子全程围观了父母吵架？”
“是。”
宁绣看到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何，有些心虚。
“现在孩子还在父亲身边？”
“是。”
“父亲的孕妇装是不是孩子给换上的？”
“是。”
“那孩子是受到刺激了吗？”
“是。”
“那……”
橙子一双美眸缓缓瞪大，想到孕妇装和血迹两个关键词，有些哆嗦：“孩子不会得知真相，亲眼目睹父亲自杀，然后认为自己如果是亲生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是。”
“……”
“……”
【-5 SAN值】
【-6 SAN值】
不是。
宁绣有些急了，看到两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SAN值再次往下掉，赶紧公布谜底：“你已经差不多还原真相了，其实很简单，爸爸和妈妈前一天晚上吵架了，因为爸爸得知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随后受不了自杀了。
孩子看到这一幕，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为了能成为爸爸真正的儿子，小男孩给父亲穿上了孕妇装，然后去厨房拿刀……
邻居打开门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正是因为孩子还在爸爸的肚子里，需要……”
“！！！！！！”
“啊！！！”
【-10 SAN值】
【-8 SAN值】
伴随着SAN值往下掉的提示。
橙子哇的一声差点哭了出来，瞬间往前贴近宁绣，死死抱着后者的胳膊：“柯柯！！掏！！什么叫掏啊！！！你给我住口！给我住口……”
这一刻。
有画面了。
橙子脑海里有画面了！
而有画面后，刚刚已经淡化的压抑环境，瞬间就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橙子的SAN开始稳定地往下掉。
而另一边。
谭鸢猛地一个寒颤，接着下意识伸手，一把掐住了宁绣柔软的脸蛋……但又没敢太用力，只能咬着莹润红唇，露出一副要和她拼了的表情。
宁绣：“……”
她这才发现，谭鸢的SAN值也开始往下掉。
两人的SAN值，已经快要降到五十以下了。
嗯，一开始掉了30，宁绣几句话的功夫，又让她们掉了10多点。
她和游戏，合砍队友的50点SAN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