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见总旗

况且李看海刚才说到，他的妻子如今怀有身孕，需要钱来买药补身、安胎。

能帮助值得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颜虎也会不遗余力的出手。

若是只花些银子，便能让属下归心，那么他对此将毫不吝啬。

李看海明白颜虎的意思，此刻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自己先前还责怪颜虎招惹北风堂，朝对方破口大骂，甚至拔刀相向。

可颜虎仍为他着想，顾及他家中怀有身孕的妻子，将那笔赏银让给自己。

与他相比，李看海感觉自己就是十足的懦夫、孬种。

李看海当着颜虎的面，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颜大人恕罪，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您。”

“我顶撞上官，罪该万死。”

他第二个巴掌就要拍在脸上，却被颜虎拦住：

“我希望我的手下，都是以行动代替言语的人。”

“比起你的认错，我更希望看到你接下来怎么做。”

“将来你若看到北风堂的人，还是这般摇尾乞怜，那我第一个砍了你。”

虽然颜虎的话语凶狠至极，但李看海却听出了内里真正的含义。

此刻他热泪盈眶，用力点点头，然后用手一把抹去眼中泪水。

等终于平复了心情，他还略带些许哽咽的说：

“颜大人...还请随我来。”

然后，李看海带着颜虎前往其他街巷，最终来到传功阁门口。

颜虎告诉他：

“那袋赏银我没动，都在我吏舍的桌面上，自己去取。”

李看海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颜虎的眼睛：

“卑职知道了...承蒙颜大人关照。”

谁知颜虎直接一个巴掌扇在李看海脸上：

“硬气一点，你是我颜虎的手下。”

这一掌虽然不疼，但毕竟是耳光，有些伤人心。

但李看海知道，颜虎这是为自己好。

他曾经也是一个血气方刚、志得意满的少年。

过了科举后加入锦衣卫，却两三年都未曾得到升迁。

跟着前任小旗，好的没学到，反而越发变得圆滑，心底那份热血渐渐冰冷。

如今遇到一个看着有些莽撞的上司，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心底思索一阵，最终下定决心：

“是！校尉李看海，肯定不辜负颜大人期望。”

他娘的死就死了，总比窝囊的活着好。

反正有了那笔赏银，这下妻子能有好的汤药喝了。

颜虎轻笑一声：

“不错，去吧。”

告别李看海，颜虎刚要转身走进传功阁大门，却突然走出一人，拦住去路。

颜虎皱眉：

“有事？”

那人大腹便便，看上去足有三四十岁，脸色严肃。

“我可是丙午街总旗刘全，你身为小旗，上任之后不到我这里来报到，成何体统？”

“除此之外，居然还滥杀无辜，害死了两位北风堂的好人，竟敢头悬市曹，扰乱民生。”

“再加你目无尊长、不知礼数，你可知罪？”

小旗的上司便是从六品的总旗，手下分管四个小旗，共二十人。

再往上则是百户、千户，分别管着锦衣卫百人和千人。

京城的道路排列整齐，自西向东，即从左到右共分为十个巷子，以甲乙丙丁等命名。

每条巷各有一个千户所，比如颜虎所在的丙字巷，就有丙字巷的千户所。

巷里共有十二条长街，自北向南，即从上到下分别以子丑寅卯等命名。

而每条街又有一个百户所。

如颜虎所在的百户所，便是丙字巷的丙午街百户所，隶属于丙字巷千户所。

刘全作为丙午街的五个总旗之一，还是颜虎的直属上司。

颜虎听闻，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平静的对他说：

“生死攸关的大案，若是等跟你打完招呼，恐怕尸体都凉了。”

“若是真的出现冤假错案，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刘全似乎根本没有把是非公道，以及锦衣卫的职责放在眼中。

他冷哼一声：

“几个贱民，死就死了，哪里比得上武者高贵，更何况是北风堂的武者。”

“我警告你，赶紧去北风堂道歉认错，打点好银子，说不定这事情就过去了。”

“你以丙午街卫所名义行事，只会害了卫所所有人。”

“若你还不懂事，我就替北风堂收拾你，自行清理门户了。”

听到这里，颜虎眼中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你身为堂堂锦衣卫总旗，官居从六品，怎么说也不算芝麻小官了。”

“居然还要像条家犬一样，对江湖门派卑躬屈膝？”

“怎么，你觉得朝廷和王法不能让你跪着的腰直起来。”

“还是说你收了北风堂的好处，现在想来敲打我。”

“亦或者是...你眼中根本没有朝廷和王法，想要跟北风堂造反？”

颜虎嘴角勾起轻蔑笑意，语气中透露着嘲弄。

刘全听闻，顿时怒火中烧。

这样说他，跟直接说他是北风堂听话的狗有什么区别？

这哪个人能忍，更别提，说这些话的还是自己的下属。

就算事实的确如此，但也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的如此直白。

刘全的脸色一下就绿了，语气凝重的说：

“你休要血口喷人，不过是胡编乱造、谣言诽谤，世人皆知我对朝廷忠心耿耿。”

“如今我同你讨论的，只是你胡乱查案，杀错了人的事情而已。”

“你无缘无故扯到我的身上，莫不是因为自己心虚，想转移话题？”

他伸出手指，点在颜虎的胸膛上，十分用力，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虽然有些尴尬，但刘全还是硬着头皮说：

“错了就要认，否则就是贪赃枉法、乱杀无辜，传出去可损了锦衣卫的名声。”

“若是让千户，乃至指挥佥事知晓，恐怕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能收场。”

“如果还想在京城混迹，不想白白丢了性命，那就得选对边、站好队。”

“京城可不比你曾经待过的穷乡僻壤，在这里混靠的是势力，是背景。”

见那刘全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颜虎已经不想再理睬他。

正打算绕过刘全、走进传功阁，却被他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