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千刀万剐
头脑逐渐变清醒的他已经想到，刚才那些被他砍杀的身影，全都是变成疯魔的齐乐县人。
没有留给他悲伤的时间，苦清老道走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起身。
“好了，仪式已经完成一半了，你也纵情享受杀戮的快感。”
“杀的可还算痛快？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回忆刚才的美妙滋味了。”
“接下来，就到千刀万剐的部分。”
见颜虎表情呆滞，苦清老道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
“如何，杀害那么多无辜平民的滋味，是不是很陶醉？”
“你是否早就厌倦了这些软弱无能的凡人？”
“你恨我吗？”
苦清老道的声音不断挑拨着颜虎的神经。
“我问你，你恨我吗！”
“我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而又可怜的人。”
“他们原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因为我的谋划而身死。”
“甚至临死之际，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谁害的他们。”
“而这些都要怪罪在你身上，因为你是我的目标，所以才害死了他们。”
他手指连续数次用力的点在颜虎脑门上，将他脑袋推开。
然后继续用手抓着颜虎的衣领，将他扯回来，继续在他耳边说着：
“他们此刻若是活过来，想必都要狠狠地指责你，若非因为你，他们又怎么会死！”
“那痴情的潘杰，原本可以和妻子生活的好好的，即便是逃难也是双宿双飞。”
“可因为你的事情，他们最终落得那般下场，你就不知羞亏吗！”
苦清老道的话毫无逻辑，但是此刻意识模糊的颜虎也难以正常思考。
那些指责的话语不断涌入耳畔，成为燃烧火焰的薪柴。
“原本的慈德和尚，可是从京城来的，在寺庙中天赋卓绝。”
“却是因为你实力太弱，救不下那三个衙役，害的他只能自我牺牲。”
“还有你那好兄弟黄新龙，更是可怜至极，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为了个躺在床上十几年，不能动弹，还必须不断买药供着的女人？”
“还是你这个天赋、才华都远超于他，从小未曾巩固根基，也能习武。”
“甚至修为突飞猛进，身体却没有出现任何一丝气血亏空的好兄弟？”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尽显嘲讽：
“你跟黄新龙还真是好兄弟啊，等仪式结束，我就送你跟他见面！”
“除非你能杀了我，给他们报仇，不然像你这样的祸害，还不如死了算了。”
颜虎逐渐开始变得咬牙切齿、表情狰狞。
胸口传来剧烈的心跳，将滚烫的鲜血与无尽杀意传遍全身。
他举起刀，口中怒喝：
“我杀了你！”
苦清老道张开双臂，露出满足笑意，任由颜虎的刀砍在自己身上。
不动用权柄防御的苦清老道与寻常武者没有区别。
况且他此刻放松身体，即便是原本皮糙肉厚，此刻也能被颜虎轻松破防。
颜虎的血屠实在锋利无比，即便不动用武学，砍在苦清老道身上仍然能留下一道道伤口。
“啊！”
颜虎咆哮着，不断重复出刀的动作。
苦清老道起初还表情淡定从容，但是一刀又一刀砍在身上后，心底越发沉重。
出血过多和肉体上的疼痛，让苦清老道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但他脸上仍然保持微笑。
当颜虎砍中苦清老道后，自己身上同样的部位也出现一模一样的伤痕。
甚至连伤痕的深浅都一模一样。
这就是苦清老道的权柄【共苦】，他将自己身上的伤害，反映在颜虎身上。
借此就能满足“千刀万剐”的仪式条件。
而每一道伤痕在颜虎身上出现后，苦清老道就能感觉到，仪式的进度向前推动一分。
甚至连那仙的气息也越发靠近，令他意乱神迷，足以忽视掉肉身的痛苦。
他一边感受着苦难，一边口中念诵：
“快了...就快了！仙的教诲果然是真的，于苦难中成仙、得见真我！”
“于苦难中成为真正的一，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尾！”
“回归仙的怀抱！”
这等疼痛对于颜虎而言，同样什么都算不上，一点痛觉无法麻痹他的杀意。
此刻他已经杀红了眼，苦清老道全身鲜血不断不断向外喷涌，溅射到颜虎身上。
甚至流进颜虎的伤口中。
就这样，颜虎将苦清老道千刀万剐，后者此刻奄奄一息。
原本念诵教旨的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他仍颤巍着伸出双手，呈拥抱状，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苦清老道眼皮不断打颤似要合拢，仿佛下一刻就将重重睡去。
但他决不能睡，因为他清楚：
这是试炼，是仙对他的试炼，他必须同颜虎一起承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唯有能承受苦难者，才有资格成为仙的信徒，才有资格投入仙的怀抱。
他前半生历经苦难，无论身心早就被摧残到失去生的希望，正打算与世长辞之际。
无意中聆听闻仙的教诲，令他脱胎换骨，重新看待这一生的挫折，最终成为信徒。
如今他度过一路苦难，仅剩面前最后一关，大道可成，他必须坚持住。
而在苦清老道面前，全身同样在向外飙血的颜虎总算耗尽了力气。
他握刀的手颤抖着抬起，想要再次砍下，却因失血过多被迫松开。
闪耀红光的血屠掉落在地后便失去光泽。
颜虎跪倒在地，气息奄奄，生死不明。
他只是后天炼脏境武者，虽然身体强度跟苦清老道类似。
但是他的肉身恢复能力，始终不如早就变为妖魔的苦清老道。
更何况颜虎刚才因为吞服了大量的诡晶，此刻已经心力交瘁，意识恍惚。
看着颜虎倒下，原本昏昏欲睡的苦清老道强行提起精神。
“呵呵...呵呵...”
苦清老道被斩裂的口中发出低声轻笑，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到此...为止了...”
他抬起头，口中飞出五个白色光球。
若是颜虎此刻抬头看去，就能认出，那五个光球上面，正是那五位祭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