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午夜来电但弱势一方
相比起心脏狂跳，甚至微妙的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起鸡皮疙瘩的白宁音，这位法医就淡然很多了。
她接起电话放在一块凸起的铁板上，这样震动就会被放大。
“……救、救我，这里好冷，我在失血，好痛！”
颤抖的男性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嗯，别急，会好的。”雪落简短又平静的回答让话筒里的声音立刻激动起来。
“真的有人啊！求求你救我！我被枪打伤了，我还不想死啊……”
大半夜的求救电话，打的还是未曾接线甚至没有电力来源的拨盘座机，打通电话的人有且只能有眼前这好几个弹孔的尸体。
甚至场景还是停尸间，这小氛围挠的一下就上来了。
至少平时没怎么看过恐怖片的白宁音的思维已经停摆，只能呆呆地看着现场那位法医在平和询问。
“你叫什么。”
“我叫，呃我叫，呃……我叫什么？我……我叫刘旺……对我叫刘旺。”
“嗯，你在哪里。”
“我在电影院啊……好痛啊，我身上出了好多血，根本止不住，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安心。”雪落语气平静的继续“为什么在电影院。”
那边叫嚷：“当然是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我们要成为异常，我们要与它共存，我们要……我们……”
“慢点说。”
“你到底救不救我，我血流好多，已经分不清地面和我的血了……我好冷啊……教主，为什么……”
“教派，叫什么。”
“呵哈，姐妹……我会变成通宵人心的镜子，手足，我会成为令你们景仰的实体……”
“教派，叫什么。”
“我们的教派，非常美满……我们的手足，亲密无间……要成为更优质的事物……我、我……”
“教派，叫什么。”
雪落不厌其烦的以近乎一致的语调和语速询问同样的话，即便话筒里的声音变得扭曲又古怪，甚至黏腻得有如血液堵塞喉咙的声音也毫不动摇。
几番问询，话筒里的声音从肺里、用气息挤出声音。
“……【重塑之蝶】，会带我，升上更高的……途……”
咔哒。
‘嘟、嘟、嘟、嘟……’
占线的忙音响起，雪落将话筒拿起来，扣在老式电话机上，平静的看着周行。
“线索。”
“什么莫名其妙的鬼名字，又是一时兴起的秘教吧……羡慕异常的能力，那些超出常人认知的实力足以让人心驰神往也挺正常。”
周行判断后，低头看着那具已经僵硬，再过一段时间就该软下来的尸体。
很难想象刚刚打电话进来的就是这家伙。
他把写上情报的手册递上去：“还解剖不？身中十发子弹，当场死亡说是。”
雪落将裹尸袋重新拉上，示意周行帮忙一起再把它塞回隔间里。
两人忙活的过程中，靠门的那个柜子里时不时地就要传来一点响动，听起来像生怕房间里寂寞了似的。
脑袋僵硬的白宁音好不容易从这种震撼中脱身，这种……非正常接触，还是太刺激了点。
忙活完这些，雪落安静的收拾工具，坐下拿出小镜子打开对着自己。
周行则是过去门边的柜子，用力敲了敲：“睡不睡啊，不睡我就把你丢焚化炉！”
响动瞬间停止。
此时，白宁音小心绕开那些柜子，小心的走到周行身边：“周教官，她……好像一动不动？”
“她在玩游戏呢，别打扰她。”
“游戏……这个时候？”
周行抱起胳膊：“那电话你看到了吧，那是一项登记在册的异常工具【热线电话】。”
“字面意思是能接通的电话，但打电话来的可不是什么现实的玩意，只有靠近死者才有机会接到。”
“呃呃……”
“所以她可以从死者嘴里得到大家都很关心的消息，比如说这次这秘教的名字。”
的确很方便，但白宁音想想自己在死者面前接那人打来的电话，以她的心理素质大概是没法那么冷静的询问的。
特别是对方不断强调自己有多难受，有多害怕，希望被救治之类的。
“别以为那是什么好活，不小心动摇了指不定会被死人拉去替死——她稍微特殊点，但风险也不小。”
“玩游戏就是她要面对的风险，赢了就万事大吉……”
解释异常工具的副作用时，雪落忽然合上小镜子，将东西收拾好就准备离开了。
“诶你等等，你是回家吗？”周行也不问她是不是赢了赶紧叫住。
“对。”
“捎我们俩一程？”
“好。”
省了一笔车费，周行招呼白宁音跟上。
将刚刚的通讯内容记录和录音都交给防治部门的文职，三人坐上一台小巧玲珑的电车。
和同龄人不同，雪落没给这台车做任何多余的装饰，这也意味着……
“空间还蛮舒服的，是不是啊白同学。”
“别问我啦！后排好窄，坐下来连脚都伸不直……”
白宁音在后排不满的叫嚷，等车安静又平稳的开起来，离开防治部门才松了口气。
有种从非现实的地方到现实里，特别是汇入车流后的充实感，更加明晰。
周行上车啥也没说，就在那玩自己的手机，以至于几分钟的功夫，已经睡不着的白宁音深吸一口气。
“雪落小姐……”
“只叫名字，没事。”开车的她平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的回答。
“这样，嗯……我想知道，和异常相伴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太好。”
本以为顶多这样回答，但雪落显然很符合周行评价的‘其实挺好说话’，她平稳驾驶同时继续说：
“而且繁复，容易加班。”
白宁音赶紧追问：“不能拒绝这种加班吗……？”
“可以，但加班费，很高。”
大人的世界有时候很复杂，但有时又相当纯粹，就好比你说加班就会有无数种借口，但只要提钱，问题就都会转化成‘给多少？’
周行忽然笑起来：“她工资老多了，而且客户情绪稳定不会收到投诉，比我一年吃仨投诉强多了。”
法医当然不会收到客户投诉啦！难道尸体还能站起来说‘这刀工太烂了’或者‘缝的难看死了’吗？！
忽然想起刚才冷藏柜里的响动，白宁音强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不对，被周教官带偏了，白宁音摇摇头然后重振旗鼓，决定单刀直入开口说她好像也有些异常扰动。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应该能够接触【异常自我】从而变得不那么平凡！
“平凡，真怀念。”
雪落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头，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你的学生，你想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唉……”
白宁音突然提高声调：“啊对了，先不说我，周教官和雪落小姐，关系很好啊，以前难道——”
周行不带丝毫犹豫的，跟雪落同时回答：“是同事关系。”“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