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间地狱
眼前的整条走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无数个尸体被缝合到一起,贴在上下左右四面墙壁上。
头颅与手脚从墙壁上向外延伸,自然摆动,像是一根根海草。
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罗炎操控鬼差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头颅和眼睛都瞬间转向了他。
就像是一个无尽地狱一样,所有的眼睛里都充斥着绝望,又好像要把他也拉向这地狱。
这种形态下的鬼奴似乎攻击性更差了,但罗炎已经不想再看了。
意念一动,黑色的鬼域沿着这个楼道向外扩散,鬼域覆盖到的地方,尸体快速失去灵异。
慢慢的,整个医院都被黑暗覆盖。
于此同时,走廊的另一头,诊断区深处,一间诊室还亮着灯。
庸明坐在电脑桌前,认真的研究着一个患者的资料。
电脑桌上还放着一碗凉掉的泡面。
今天本来不是轮到他值班,但他有一个患者病情危急,他干脆留下来随时观察。
他从下午就忙的没时间吃饭,刚刚泡了一碗泡面也因为紧急去做手术而凉掉了。
现在终于有时间缓一会。
“奇怪?外面怎么这么安静了?”
他发现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廊上就没有了任何声音。
这时,门被敲响,是白天的那个小护士。
“庸医生,你有一台手术。”
护士的声音机械而僵硬。
“手术?我这个时段应该没有手术了才对啊,你看看是不是排错了。”
庸明头也不抬的回道。
护士已经开始向他靠近,同时继续机械的发声。
“庸医生,你有一台手术。”
“嗯?”
庸明抬起头,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护士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协调?
平时他对这个护士也算了解,她不能说是前凸后翘吧,好歹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
可眼下这么一打量,他发现这护士除了头还是原来那个头,身体怎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身体?
他警惕的站起了身,随手抄起了一把手术刀。
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医生最重要的是医术,但同样必须掌握的还有武术。
所以他从小锻炼防身手段,宽松的白大褂下是一身的肌肉。
那个鬼奴快速接近,伸手抓来。庸明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反应力躲过。
但很快,身后就没有躲闪的余地了。
庸明只好挥刀从那抓来的手上划过。
他宁可进监狱,也不想进坟里。
手术刀极为锋利,轻易划破了护士服,在肉里割开一条口子。
他对自己的刀法非常自信,就是砍十几刀他也能保证不会造成轻伤,但能有效瓦解对方的攻击能力。
出乎他意料的是,手术刀从肉里划过的时候,好像还割开了什么线状物。
随即,那鬼奴一条手臂直接落地。
这一下可把庸明吓了一跳,但鬼奴的身体里没有流出一滴血,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仍旧用另一只手向庸明抓来。
庸明一个侧身闪过,不敢再用刀,而是快速冲到门口,打开门,同时大声呼救。
“来人啊……?”
眼前的景象把他还没说完的话噎回了嗓子里。
“呕……”
尽管作为一个医生,他从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接触尸体,亲手解剖的尸体也有很多了,但像这样突兀看见眼前一幕还是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好在晚上没吃饭,不然吃了也得吐出来。
他的诊室在走廊最右边,出了诊室,走廊左边是一片血肉组成的地狱,右边则是安全通道的防火门,防火门后面就是楼梯。
他快速看了一眼左边,无数的尸体开始从墙壁上挣扎着掉下来,向他跑来,同时还有一道黑光从远处扩散过来,看着就很危险。
右边则是安全出口,他几乎一点都没有犹豫,选择向右边跑去。
已经有几个比较近的鬼奴靠近了他,他惊险的躲过,时不时挥刀斩断一个肢体。
庸明渐渐发现,它们的关节处是由一种黑色的缝合线缝起来的,手术刀斩起来毫不费力。
终于在身后的鬼奴涌上来之前跑到防火门前,他一脚踹开了防火门,向楼下冲去。
“跑到一楼,跑到一楼出去就安全了!”
庸明自我安慰着。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饶是自己经常锻炼的身体在长时间工作后突然来这么一下也有些抗不住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方,一个个鬼奴已经涌了上来,像丧尸片里的丧尸一样。
“怎么还没到?”
平时这三层楼梯也就是不用一分钟就能走完,但他感觉自己跑了得有好几分钟了,还没看到底。
“到了!”
突然,一道防火门出现在庸明眼前,下面没有路了。
庸明惊喜,露出笑容,抬头一看,笑容僵住。
负一楼。
“负……负一楼?”
“我们医院什么时候有负一楼了?”
怪不得自己跑了这么久还没到,感情自己跑过了!
身后的鬼奴依旧紧追不舍,现在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门只是关着,按规定防火门是不可以上锁的。
但庸明用力推了推,发现竟然推不动。
仔细一看,在门缝间,有一条条黑色的细线把门和门框固定在了一起。
庸明挥舞手术刀,一刀把细线斩断,随即推门跑了进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似乎触动了什么机械装置,门被自动反锁,同时,在庸明看不到的地方,黑色的细线重新长成,再次把门固定住。
但庸明此时已经无心关注这些了,因为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入目之处,一片金光!
这个大约两百平米的地下室,从墙面到地板,再到天花板似乎完全是由黄金制成的!
“这得用了多少黄金啊?”
刚刚的剧烈跑动把他的眼镜甩掉了,他现在看什么都有点模糊,尤其是身处这样一个房间里,更是眼前一片炫目的金光。
房间似乎做了通风功能,一点也不闷热。
房间里摆着几个大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摆着许多书籍。
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幌子挂在那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庸明对着念了出来:
“悬壶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