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真是刘琦的儿子?
建安十二年,立秋。
传,荆州州牧刘表病势日笃,至不能步履之境地,
乃令使召于新野慰军长子刘琦速归襄阳。
襄阳城内舆论纷起,蔡家,蒯家为首皆上言刘琦年近五旬却无子嗣,实为身体有疾,非完人不得继承荆州之主大位。
为此,刘琦特向驻守长沙的堂弟刘磐求助,恳请他将私生子刘哲带回襄阳。
夜。
明月当空,天干物燥。
在襄阳城西大道上。
一辆马车停驻在离成武侯府不过几百步之遥的地方。
数十名身着汉朝军队特有皮质盔甲的士兵,紧密地簇拥着马车,防御着从街边商铺里涌来的黑衣刺客。
所有黑衣刺客面露凶狠,刀剑直指士兵保护圈的马车。
刀剑声,嘶吼声响彻了襄阳城的上空。
唯一疑惑的是,作为荆州的主治所襄阳,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却引不来一个巡城兵丁。
坐在车中的刘哲,透着车厢帘子的缝隙,面容已经是麻木状态。
从他穿越成刘琦的私生子之后,身份都没来得及适应,就被一个叫刘磐,自称是自己堂叔的人带来了襄阳。
融合了前身的记忆。
他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
一个影视里英雄情怀,
实际战乱频仍,人吃人的时代。
为什么穿越三国,难道就因为自己前世是秦汉三国的史学博士生的缘故?
刘琦啊!
想到这个名字,刘哲还是有那么点胸闷。
这个老爹可是三国悲剧人物的代表之一。
从刘表迎娶了蔡氏之后,刘琦就开始长时间活在刘表的逐渐失望和蔡家的压迫之中。
几乎惶惶不可终日了十多年。
好不容易受到诸葛亮指点,跑到江夏过了两天好日子。
赤壁之战后莫名就病逝了。
都穿越了,就不能给个好身份吗?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记忆中,自幼他便生活在刘琦母族陈家在长沙的一处农庄里。
他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私生子,因为刘琦本就没有子嗣,一直都想带他回去认祖归宗。
然而,近年来蔡家的势力日益强大,对刘琦的压迫也越来越重,刘琦自身都难以为继,因此迟迟未能实现带他回去的计划。
直到今天早上,他接到了陈家人的通知,说刘琦准备接他进城与刘表见面。
这个消息让前身欣喜若狂,甚至让小妾为他多添了一碗粥。
要知道前身做梦都想恢复自己世子的身份。
然而喝完粥,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刘磐准备的马车上了。
“被小妾给毒死了”刘哲叹了口气。
万恶的旧社会,前身不过十六岁,竟然已经有了一个跟了他一年多的小妾?
下毒还只是第一步。
长沙来襄阳的一路上。
拿着环首刀的“流民”。
人人骑着军马的“山匪”。
经过了夜里竟然无人看守的城门,
然后在距离镇南府不到几百米的地方,
竟然从四周的大街小巷里能涌出几百名“刺客”。
对于这种情况,刘哲也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是继承了父亲优良的“悲剧”词条。
也不难理解刘琦作为州牧这种封疆大吏之子,在历史上竟然并没有子嗣的记载。
“嗖——”
一声尖锐而急促的破空声在刘哲耳畔骤然响起。
一根箭矢,钉在了他面前的车厢板上,那箭矢的力道之大,竟让坚固的木板都为之震颤,发出“嗡”的一声低吟。
“哦?”
刘哲的眉头轻轻一挑,面容平静地将插在车厢上的箭矢缓缓拔出,放置在一旁。
那边已经有了一根箭矢,只不过那箭头赫然沾满了斑斑血迹。
刘哲紧贴着车厢壁,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角。
视线所及,黑衣人包围圈外,一座二层商铺的二楼窗户边,站着一名同样身着黑衣的青年。
他手中紧握硬弓,遥遥相对。
与众不同的是,青年的面容并未遮掩,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暴露毫不在意。
“又是这家伙”刘哲皱了皱眉。
刘哲细心的发现,一路行来,几波的拦截包括眼前的黑衣刺客。
看似杀气腾腾,实际冲杀均留有余地。
从刘磐那边知道这些人都是蔡瑁的手下
除了早上小妾的送的那碗粥以及这个射冷箭的年轻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刘哲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描淡写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青年见状,一抹怒色浮于脸上,只当刘哲在说自己两箭都没射中,再次举起硬弓。
然而,未等他拉弓射箭,身旁似乎有人猛地拽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行动。
“你在做什么?蔡将军有令在先,只能抓活的!”
伴随着呵斥,窗户被匆匆关上。
刘哲这才将帘子放了下来,脑海里回荡着一个疑问。
蔡瑁都不敢明目张胆杀自己,那想杀自己的又是谁?
对此他也很无奈,刚穿越来的时候。
他知道现在是建安十二年八月多,还想着自己是刘琦的儿子,是不是可以靠着现代知识,截胡老刘的三顾茅庐获得诸葛亮英雄卡,从此叱咤风云。
刘表嫡孙的身份总得比刘备现在强一些吧。
然后一路的拦截之下,看着那些有跟没有一样的伪装,他明白现在荆州是蔡家的天下,自己老爹嫡子都朝不保夕,自己嫡孙就更不值一提了。
所以叱咤风云的志向,在几个时辰内变成了,是不是可以靠着现代知识去新野投靠刘备混个军师当当。
而现在,他明白了一个更深的道理。
作为未来人,他很清楚。
于乱世洪流,人命微如草芥。
世人皆幻想穿越便能成为王侯显贵。
实际情况,多数不过增添路边一具枯骨罢了。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确保自己能活下来。
突然,车身猛地一晃,车厢帘幕被猛然掀开。
几乎是出于本能,刘哲迅速抓起那根箭矢,藏到身后。
同时身体一缩,假装靠在车厢板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面容凶悍的中年男子步入车厢,他左眼皮上赫然横亘着一条醒目的疤痕,疤痕上沾满了血渍和泥垢,更显得狰狞可怖。
刘磐一进车厢,就看到刘哲的模样,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急忙冲到刘哲身边,焦急地喊道:
“哲儿!”
听到刘磐略带激动的呼喊。
刘哲这才睁开眼睛,笑嘻嘻地说:“堂叔,我没事。”
刘磐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责备道:“混账东西,你知道外边多少人在为你冲杀吗?你岂能在这儿戏?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你刚才那股杀人的气势哪去了?”
刘哲却不以为然,坐直了身体。
随手将手中的箭矢折断,当着刘磐的面将有箭簇的部分收进袖中,淡然道:
“堂叔教训的对,不过侄儿我从未习武,所以需要更懂得如何以弱胜强。您看,您刚才离我那么近,如果我把箭矢插进您的脖子,您还能活命吗?”
刘磐的表情一滞,眨了眨眼睛看了刘哲好一会。
他差点就忘了,刚刚这少年就是用一根箭矢,狠绝的扎穿了一名企图从车窗爬入的刺客。
车厢上的血迹历历在目,少年露出的那浓烈的求生欲,再次洗刷了一下他这个身经百战之人的脑海。
刘磐脑海里闪过刘琦那怯弱的样子。
这......这真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