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婢の纳兰嫣然
“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啊，发这么大的火儿。”
待到所有人离去，议事厅内顿时空旷了下来，只剩下云岚宗的前任宗主、现任宗主以及未来的宗主三人，云韵这才莲步款款地走到云从心身边，递来一杯新沏的茶水。
“还不是你那好弟子惹来的？还有云棱那个没脑子的蠢货，老夫刚一出关，就看见帝都那群老不死的在看老夫的笑话！”云从心看了一眼面带温婉笑容的云韵，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水。
饮了一口，云从心发现这茶水清香，入口后虽味道颇怪，却又回味无穷，真是上品。
见云从心的表情不再紧绷，云韵便知道自家老师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她连忙趁热打铁，柔声细语道：“这是外门执事顾清风送给徒儿的茶叶，乃是他在塔戈尔沙漠上发现的一株幼苗，带回国内后精心培育出来的。不久前刚刚产了些上品，恰好徒儿受古河先生之邀去沙漠办些事情，便带了些回来。因味道齐绝，特意为师父留的。”
云韵虽治宗无能，对付外人的尔虞我诈是个十足的外行。但要论给云山顺毛，整个云岚宗无人出其左右。
说来也怪了，云山这老鬼向来不好女色，对传宗接代也没有什么兴趣，是个一门心思扑到修炼和宗门事务上的事业狂。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只铁血童子鸡，居然对云韵视同己出。云山不仅将她收为关门弟子，亲自传授她功法斗技，还将自己的保命绝学也一并教了出去。
如果不是自己大限将至，要撒手一搏冲击斗宗，云山怕不是连宗主的担子都不想让她担。
“就做潇洒一闲人，云岚宗会是她的后盾与靠山，但决不会成为她的负担！”
说实话，亲闺女也就这么待遇了。
云从心回味着茶水的清香与回忆的苦涩，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但他还是兀自嘴硬道：“莫要拿这些东西来堵老夫的嘴。我问你，可知道我闭关的这段时日，云岚宗内发生了什么？”
云韵格外自然地接过了云从心递过来的杯子，像是照顾老父亲的孝顺儿女一样，乖巧懂事。
“老师也知道，徒儿向来是不擅长那些俗务的。这些年老师闭生死关…”
云从心轻轻弹了一下云韵的额头，无奈地说道：“好了，老师还没怪你呢，你反倒先怪起老师了。反正现在我也已经出关了，这宗主的担子你不想挑，那便不挑了。”
还没等喜笑颜开的云韵回答，云从心便话锋一转：“但有一点，有老师给你兜着可不是容许你像以前那样胡闹。宗主的担子既然暂时挑不起来，那便先从少宗主干起嘛。这宗主的位置将来早晚还得你来坐，否则岂不是坏了规矩？要知道你的名字已经刻在我云岚宗的石碑上了。”
云韵眨了眨眼：“这些事情徒儿自然明白。可是徒儿成了少宗主，嫣然该怎么办呢？”
御姐卖萌，最为致命。但事关云从心的躺平大业，他当然不可能让步。
“纳兰嫣然。”云从心轻声呼唤道。
“弟子在。”一直站在座位前度日如年的纳兰嫣然连忙回应道。
云从心看着眼前乖巧行礼的纳兰嫣然，心中钻出来的评价不是小家碧玉便是大家闺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此前干的好事，云从心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位举止得体的淑女和踩脸萧家的小仙女联系起来。
在他原本的想象中，纳兰嫣然应该是一个“家人们，谁懂啊”的黄瓜精，亦或者是野蛮无礼的凶横模样。
谁曾想她还真懂礼数啊！
“我听闻，你曾与那小子有过赌约，输了，为奴为婢，是吗？”
纳兰嫣然娇躯一震，又很快释怀了，她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是的，弟子曾与萧炎约定，如果三年之约弟子输了，愿意…为奴为婢！”
云从心翻了个白眼，他伸手示意一旁想要为纳兰嫣然求情的云韵稍安勿躁，并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轻重。”
“不过既然赌了，那就愿赌服输吧。那小子知道进退，不会收你为奴，堂堂云岚宗少宗主，去求着给人家做婢子也未免让人笑话。”
“这样吧，老夫刚刚出关，正好还缺一位端茶送水，研墨跑腿的婢女，你可愿意啊？”
“老师…”云韵还是没忍住要为纳兰嫣然求情——从少宗主降到婢女，简直就是从云端坠落地面，给人的打击不比萧炎从天才变成废物小。
云从心制止了云韵的求情，他看着眼前的纳兰嫣然，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弟子愿意。”纳兰嫣然虽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声音却在忍不住颤抖。到底还是位十七岁的少年人，如何能真的做到荣辱不惊呢？
“好，那便去收拾收拾吧，从少宗主的院子里搬出去。”云从心挥挥手示意纳兰嫣然可以走了，“老夫的院子里有间偏房，你就搬去那里住吧。”
“弟子明白。”纳兰嫣然不求情不服软，她朝着云从心和云韵各磕了个头，便径自离去了。
许是刚刚的大战留下了些创伤，纳兰嫣然的步伐有些踉跄，显得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老师！”看着纳兰嫣然失魂落魄的倩影，云韵非常着急，竟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唉，我这老宗主真是愈发没有面子了，连你这丫头都吼我。”云从心叹气道。
“老师，嫣然虽然有错，罚她后山反思也就是了，为何…”云韵急中出乱，话出了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用词过重，话头戛然而止。
“为何这般不留情面，是吗？”云从心微笑着接过了云韵的话茬。
“弟子不敢，可是嫣然毕竟是个孩子…”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才给她这个机会。若她是纳兰家那群势利眼，老夫早就把她逐出云岚宗了！”
“放心吧，老师几时亏待过自己人？那间偏房是你当年住的地方，不是什么腌臜之地。让她帮老夫端茶送水，是为了让她早些接触宗门事务，好在将来帮上你的忙。让她去奔波跑腿，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也让她的头脑清醒清醒，免得将来像云棱那个家伙一样愚蠢！”
“你这丫头向来不喜欢人情世故世俗往来，可哪儿有宗主真的能当甩手掌柜的？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干吧？”
“此事老夫心意已决，莫要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