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砍柴刀也能砍死人
天越来越暗。
黑色似乎要把整个天地都吞噬,就连清冷的月光,也被云层遮掩。
路上已经少有归人。
这个点,正是万家灯火,围炉进餐的时候。
葛老三嘴上哼着小曲,丝毫没有察觉到后边有人跟着。
他这样的人,平时潇洒惯了,就算有人跟着,在他看来多半也是自己的小弟。至于旁人……旁人为何要跟着自己?
此刻已经离开镇子足有两公里距离。
四下无人。
左侧是刚刚秋收结束的良田,茅草堆一个接一个。右侧则有一个水塘,水塘中蛙鸣不断,叫得人心烦。
余舟莫名有些紧张。
手心微微沁汗。
他咽了咽口水,以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
噌~
砍柴刀从腰间拔出,余舟快步向前,他走动的步子太大,踩在田埂间的声音引起了葛老三的狐疑。
葛老三转过头,和余舟当即照面。
嗯?
“小子……你……你谁啊?”
“……”
“是个……个哑巴?”葛老三见余舟不说话,仔细定了定神分辨余舟的身段样貌,然后似乎想起来什么,“不……不对,你……你是那……那个……”
“葛老三,你没看错,是我。”
这句话有如晴天炸雷。
当即就让葛老三的酒醒了大半。
他指着余舟,晃了晃脑袋:“你是老余头的儿子?你……你跟着我……作甚?”
“你说呢?”余舟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
既要防止葛老三突然暴起,率先动手;也要以防葛老三突然拔足狂奔,桃之夭夭。
灰暗月光,晒在余舟的砍柴刀上,分外刺眼。
葛老三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解释:
“小兄弟,你听我解释。”
“你爹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没有。”
不打,自招。
余舟原本还心存顾虑,毕竟不管是老余头的死,还是家里遭贼,这两件事目前并没有十足证据,证明是葛老三动的手。
“我说了和你有关系吗?”
“这……”
葛老三脚步往后,他试图极力保持着清醒。
但是酒劲越来越足,身体反应并不完全受控。
“钱……我可以,给你钱!”葛老三说着话,手就要往怀里掏装银钱的布袋,“我承认,你家的银子是我偷走的……但我真没推你爹摔死啊……”
余舟冷冷的道:
“果然是你。”
银钱遭窃,葛老三已经亲口认下。
老余头的死……他葛老三怎么知道老余头是摔死的?
这和亲口认下也没什么区别。
余舟终于毫无负担。
他突然向前,一脚踹在葛老三身上,葛老三站立不稳,直直的往后倒在田野中。
“你……你敢?!”
虽然醉酒,但是葛老三平日里威风惯了。
什么时候像余舟这样的小虾米,也敢对自己动手?
“你可知道……我大哥是谁?”
“你敢动我?!”
“你……小子,你死定了!”
余舟凑上前去,毫无感情的问道:“哦,你大哥很厉害?”
见事有转机,葛老三又恢复了三分神采。
他从田间爬起,横道:
“那是自然!”
“我大哥可是镇上柳氏武馆的高徒,你若动了我,我大哥……必,必杀你!”
很好,余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决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自己此刻高抬贵手,等明日天亮,葛老三酒醒过来,自己也不会再有活路。
余舟当前一步。
葛老三踉跄退后。
嚓~
寒光闪动,猩红飘溅。
醉酒犯晕的葛老三,连闪避都来不及,便被余舟当木材一般,当场将喉咙切断。
余舟第一次杀人,心中仍旧不免有些慌乱。
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这样一刀是不是真的能把葛老三杀死。
万一没死透呢?
余舟眼光阴冷,比今夜的月色还要更冷三分。他只是犹豫了几息时间,便手起刀落,将葛老三的脖子彻底斩断。
人头滚滚而去。
如此一来,葛老三总算是必死无疑。
“葛老大?柳氏武馆?”
“看来,此事还需密而不发才好……如今葛老三人首分离,尸体摆在这里,明天准得让人给发觉……有了!”
余舟看向右侧的水塘,心生一计。
他将葛老三身上的钱袋子顺出,然后在田野间找了一块巨石,用茅草做绳,将巨石和葛老三绑在一起。
沉塘!
一声闷响,葛老三便在这个世间消失无踪。
余舟左右看了看,又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直到确保万无一失时,这才悄然离开,返回余家庄。
直到回到家中,余舟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还是过于紧张了。
甚至持刀的右手,都有些微微发麻。
余舟稳了稳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做下,那么接下来自己首要做的,便是不能紧张。
不管是面对镇上的人,还是将来可能面对葛老大,一旦自己的神态不对,很有可能就会引人怀疑。
杀人余舟虽然没经验,但是调节情绪他倒是轻车熟路。
半柱香过后。
余舟开始清点收获。
今日卖雷火木入账二两银子,卖赤练蛇也入账二两银子,面馆花去五十文(一碗面二十文,双倍牛肉各加五文钱),所剩三两九钱五十文。
从葛老三的钱袋子里,得七两七钱。
所以,现在余舟的身家已经来到十一两六钱五十文。
算是一笔小小的巨款。
放在猎户身上,这可能是一年甚至好几年的积蓄。
“这个钱袋子质地倒是不错,可惜留不得。”余舟看着葛老三的钱袋子,走进厨房,点了火,将这袋子烧为灰烬。
他做事谨慎。
任何可能露出尾巴的迹象,都被余舟抹得干干净净。
砍柴刀也已经清洗完,一切如初。
做完这一切后,余舟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天光放亮。
余舟尚未起身,便听见李顺在院子外扯着嗓子喊自己:
“舟哥,舟哥!”
“咱们何时出发?”
余舟推开院门,果然看见,李顺正牵着一辆牛车,满脸兴奋。
他揉了揉眼,道:“等我稍作收拾,这就出发。”
李顺猛的点头:“得嘞~”
再次出来时,那把砍柴刀已经别在了余舟腰间,他打量了牛车大小,心中有个初步的预估,然后才对李顺说道:
“顺子,咱们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