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必要的牺牲
杨婵动了恻隐之心，心中有所犹豫，导致一时躲闪不及，被毗蓝婆在脸上狠狠抓出了两道血痕。
她的面纱被扯掉，脸上火辣辣的疼，终于也被激起了真火。
“是你逼我的！”
她侧身躲过刀刃劈砍，长剑向上猛挥，全力斩向那只抓伤自己的手臂。
“噗”一声闷响，毗蓝婆菩萨的左手也被应声斩断。
双臂皆断的剧痛终于摧垮了菩萨的战斗意志，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她，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从半空中坠向了地表的深坑。
此刻的杨婵，也是伤势不轻，她轻喘着粗气，试图从刚刚激烈的生死搏杀中缓过神来。
这是她修成金仙以来，第一次与境界在自己之上的敌人实战。
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实感，仍让她心有余悸。
…………
杨婵落回地面，提剑在手，缓缓走向躺在地面的毗蓝婆菩萨。
此刻的她，纯白的云裳被鲜血沾污，秀发散乱，天颜蒙尘，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断了双臂的毗蓝婆菩萨再无战意，她体内灵蕴也已经耗尽，无法恢复身体的任何一点伤势。
她艰难扭动着身体，望向同样躺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昴日星官，声音哀恸地呼喊着：
“儿啊……我的儿啊……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啊……”
她蠕动着想要靠近昴日星官，身体在地表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杨婵看到她的惨状，虽然有些不忍，但她还是要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拦在了菩萨前进的路线上，以剑抵住她的脖子，轻喝道：
“解除掌中佛国，我饶你性命。”
“救救我的孩子！救活他，我便依你所言！”
杨婵默然地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多少生机的昴日星官，摇了摇头，她不想欺骗毗蓝婆菩萨：“他被娘娘金簪伤了命脉，我救不了他。而且过了这么久，即使娘娘亲临，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我可怜的……儿啊……这就是命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毗蓝婆菩萨的泪水混着血污在脸上流淌，她已经无所谓任何的威胁与伤害了，此刻在她眼中血红的世界里，只有自己那个令人心疼的儿子。
她不断努力地朝他靠近，想要再替他遮风挡雨，想要再给他温暖，想要最后再与他贴近一些。
“尊使大人，杀了她！佛国结界自解！”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百眼道人来到杨婵面前献策。
杨婵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若是结界意外崩溃，你身上的禁制被触发怎么办？”
“多谢尊使挂怀，弟子身上的禁制已经借助娘娘的法宝解了，自是无碍。”
“那几个蜘蛛精又当如何？”
“她们若是因此而死，正好证明灵山草菅人命，残害生灵，她们也算死得其所了。这是必要的牺牲啊！”
“一派胡言！！”
杨婵听到他的话，顿时大怒，直接一剑指出，横在百眼的脖子上。
“尊使？您这是何意！？”百眼心中一惊，不解地问道。
“哼！何意？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关于琴——”
然而，杨婵的质问刚刚开始，她却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一阵异动。
一股诡异的灵蕴陡然袭来，这股灵蕴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灵蕴不断地攀升，散发出极度险恶、贪婪和可怖的气息。
这种灵蕴的暴涨，引起了地面的剧烈震动，发出“隆隆隆”的声音，甚至让杨婵站立不稳。
“什、什么情况？”
她错愕地张望左右，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就在她准备回头时，一道阴影从她的身后笼罩了下来。
杨婵缓缓转身，抬头看去，那原本已经没有多少生机的昴日鸡本体居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那道巨大的阴影便是由他所投下。
原本威武华美的雄鸡躯体，此刻正在疯狂地颤抖着，他体表健硕的肌肉变得扭曲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呱唧声。
很快，一条条细长、扭曲的触须刺破他的皮肤伸了出来，向着空中不断扭动，似乎在贪婪地索取着什么。
昴日鸡体表闪耀着神圣辉光的羽毛快速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漆黑如墨、布满诡异纹路的新羽，每一片都像是从深渊中汲取了无尽的邪恶力量。
紧接着，昴日星官的头颅也开始变形，他长长的尖喙向后裂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参差不齐、锋利如刀的獠牙，原本明亮的双眼变得晦暗无光，死气沉沉，毫无一丝活物的神采。
杨婵目睹昴日鸡可怕的变异过程，感受到它散发出的邪恶气息，然后与它对视了一眼，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个来自腐烂深渊的妖魔给盯上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席卷而来，仿佛连时空都被它冻结。
在杨婵的身后，百眼道人同样看见这一切，但他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恐惧，反倒充满了兴奋，异彩连连。
他的心里暗喜道，成了！成了！果然比原本的金仙灵蕴还要强大！
“喂、喂！他，他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二十八星宿官还有‘诈尸’的神通啊！？”
惊惧交加的杨婵本能地向后退去，但作为在场唯一还有生机的金仙，她明显已经吸引了这只新生“昴日星官”的注意力。
那双充满死气的双眼盯住杨婵，漆黑的双翼张开，恐怖怪异的鸡头昂首朝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凄厉吼叫。
“嘶嗷——”
难听至极的沙哑叫声刺痛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不光是肉体，所有活物的灵魂都受到了伤害。
杨婵耳膜刺痛，神魂震荡，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
修为较低的百眼魔君则直接跪倒在地，吐血不止。
重伤奄奄的毗蓝婆菩萨目睹自己儿子的变异，本就心胆俱裂，此刻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此刻杨婵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逃！！
然而，她刚挣扎着站起身，便看见那张布满獠牙的深渊巨头迎头咬下。
将她所在之处的一切全部吞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