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杨婵没有回答问题，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温柔地声音说着：“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你知道了这些事情只会更危险。你只需要相信我，跟我走，我不会害你的。”
然后，她伸手过来牵住了顾安的手。
这一次顾安没有躲避，他只是保持着冰冷的态度，继续问道：
“那‘琴螂仙’呢？”
杨婵身体明显一颤，她的眼睛瞪大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感到难以置信，本能地松开顾安的手，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会知道琴螂仙的事？那是只有瑶池中人才知道的秘密啊！
那群蜘蛛精告诉他的？
不，不可能……
这种事情她们也不可能知道，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掌中佛国里，只有自己和百眼道人知道琴螂仙的事。
百眼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将瑶池的秘密告诉外人的，自己也没有说漏过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虽然杨婵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她却依然没有去怀疑顾安的身份，只是往另外相对合理的方向猜测——
“你……你跟踪了百眼？你看到了什么？”
“就算是我跟踪了他吧，至于我看到了什么？”顾安冷笑道：“我什么都看到了。”
杨婵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看来不告诉你真相，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看着顾安这幅较真的样子，突然想起二人相遇之初的情形。
当时的“顾源”可不就是因为路见不平就去贸然除妖，才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么？
他就是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活了一百年还有少年心性，固执的很。
杨婵想起这些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在心里嗔了一句，真是个冤家！
“在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之前，我先向你道歉。关于我的身份，我骗了你。其实我是天界瑶池仙宫的人，奉了瑶池之主——王母娘娘的谕令，下界来寻找盘丝岭与百眼道人的。”
顾安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寒霜也消融了一些，至少杨婵终于肯对他说实话了。
“那百眼道人也曾隶属瑶池，他原本是兜率宫的一名童子，学了些炼丹手段，后被娘娘收入手下效力。但因他心术不正，百年前被娘娘罚下人界，投身成了只蜈蚣精。重新修炼成仙后，他便在这盘丝岭附近建立了黄花观。”
关于百眼魔君的来历，顾安倒是第一次听说，他思索片刻，点头示意杨婵继续。
“他虽非善类，却有些孝心，被贬罚成妖后，心里倒还忠于娘娘，始终以‘太真弟子’自居。为了表示对娘娘的忠心，他收容了几位同样是堕凡仙娥的蜘蛛精在盘丝岭修炼，为她们提供丹药和庇护，助她们早日修得正果，重返天界。”
听到这里，顾安皱了皱眉头。
在他看来，这个版本的“故事”明显经过了美化，恐怕真相并非如此美好。但这些并不重要，毕竟已是前尘旧事。
杨婵继续说着：
“后来，这百眼道人不知通过什么方式重新联系上了瑶池，并向娘娘求了一份恩典。娘娘念其诚心改过且孝心可嘉，便赐了他‘琴螂仙卵’，让他好生在盘丝岭孵化、培育，借助琴螂仙的神通将这里改造成一个新的人间仙境、福地洞天，也好造福人界。”
听到这里，顾安终于是忍不了了，他毫不留情地揭穿杨婵的“谎言”：
“好一个人间仙境！好一个福地洞天！你们用这种邪物来荼毒人间？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造福人界！？”
“邪物？你在胡说些什么？”
然而，听到顾安阴阳怪气的讽刺，杨婵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这种错愕的反应完全出自本能，不像是装的。
这一下，倒是把顾安也问愣住了，他的声音都有了一些迟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琴螂仙，是生活在瑶池阆苑中的一种仙虫，它们最是纯洁美丽，喜欢在仙草琼花中翩翩起舞。它们有一种天赋神通，可以吸收仙界花草的灵蕴，传递到其他花草中，因此它们也成了帮助这些仙植授粉繁殖的重要媒介。”
杨婵一边说着，一边化出一片白云做演示。
一块块云团幻化出一片鲜花盛开的园圃，其中几只美丽优雅的“蝴蝶”正在振翅纷飞。
“等等……你是说，这几只‘蝴蝶’是琴螂仙！？”
“对啊，不然呢？”
杨婵看着顾安那副震惊至极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不禁感到好笑，又补充道：
“天界但凡有琴螂仙繁殖的地方，都会变得生机盎然、繁花似锦、灵蕴充沛，因此它们才会成为瑶池难得的宝物，一般仙家想求都求不来呢！”
“…………”听到这里，顾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实在不敢相信，杨婵口中这美丽、神妙的仙物，居然跟他看见的那寄生人类、吞噬血肉的“琴螂仙”是同一种生物。
“所以，你这次来也是给百眼道人带来琴螂仙卵么？”
“算是任务之一吧。”
“那既然是造福人界的好事，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哎呀，都是你胡乱打岔，我不是正要说到紧要之处吗？后面才是重点！”
杨婵有点不高兴地嘟了嘟嘴，继续说道：
“原本娘娘赐下琴螂仙这等好事，自然是普天同庆的。可谁曾想，那群可恶的灵山秃头们居然眼红，他们使坏让孙悟空与金蝉子的取经队伍故意路过盘丝岭与百眼道人发生争执，不仅打死了六个仙娥转世的蜘蛛精，还让毗蓝婆菩萨抓走了百眼道人。更可恶的是，他们还用掌中佛国的神通把整个盘丝岭都藏了起来，就连娘娘都找不到。”
“…………”
顾安彻底沉默了，他此刻终于切身理解了，系统说的“所谓善恶正邪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在杨婵的认知里，大圣、如来佛、毗蓝婆菩萨他们才是反派。
顾安陷入了沉思。
杨婵的话不像是在说谎，以她的心性也绝对无法做到如此坦然、自然地说谎。
然而，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那就与顾安亲眼所见的事实有巨大的冲突。
琴螂仙……到底是美丽的蝴蝶……还是恶心的蠕虫……
…………
等等！
蝴蝶？蠕虫？
“我知道了！变态！是变态！”
顾安突然对着杨婵激动地喊了起来。
杨婵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瞬间又反应过来，嗔怒道：
“你说谁变态！你才是变态！”
“不是！我不是说你变态，我是说，琴螂仙！琴螂仙的变态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