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雾中伥鬼
第二天，天上撒着稀稀小雨，山林里雨雾绵绵。
那寨子里一帮人依依不舍将师徒二人送下了山。
这山里时常发生一些古怪的事，而师徒二人昨夜连夜挨家挨户都给画了张镇宅辟邪符。
一个个把师徒二人当恩人待。
“陆道长、小道长！不行就往回走，再回来！有缘再见！”
那马老二站在山道上，热泪盈眶地叫喊。
而昨天那毛头小子直嚷嚷着要跟师徒二人去当江湖侠客。
老道收了李洛这一个徒弟就够头疼，哪里再收第二个。
“你小子，搁那被窝里塞了多少银子？”
老道一脸郁闷地问道。
“嘻嘻，师父您发现了！这银子背在路上太沉了，咱们出家人留着也没啥用！”
“你师父我一听这箱子里的声音就不对！昨天那救那孩子，你塞了几两！又给那马老二他们留了十来两！你小子啊！当散财童子来了，你就应该拜去佛门！”
……
师徒二人沿着绵延山路，走了几十里路。
高岭深谷，曲径通幽。
山里薄雾越来越浓。
原本还能看见一里路开外，这会只能瞧见身前的路。
而这会，二人面前已是一处断崖，地脉山势至此戛然而止。
粘稠的浓雾随山风翻涌，前路一筹莫展。
二人寻觅半天找见前往东南的小路，罕见人迹已是早早被荒草掩埋。
那雾气里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东西窜动，又像是有人在低声窃语。
师徒二人一人手持辟邪符充耳不闻，低头前行。
忽然！
山上野路里不知何时窜出来一个老头，田间农户模样，满头华发。
“哎呦——”
那老农一瘸一拐的拄着根树枝，表情痛苦不已。
“老丈，你这是怎么了？”
这山林间，昨日撞见马老二他们几个毛贼，李洛便上了心。
本不想搭理这老农，但老农挡在二人面前，李洛也不好装聋作哑，便客气问道。
“啊？你说什么？我耳朵不行！听不清！”
那老农附着耳朵大声喊道。
“我说！您没事吧！”
李洛瞥了眼前面的路，老道已经拐过弯没人影了。
“小道长，老头子脚扭了！我本来啊，是上山拾点柴火，家里没柴了！这一不小心啊，把脚扭了，从山上滚了下来！”
老农坐在路边唉声叹气，一脸愁苦。
“二位道长，发发慈悲，帮老头子把柴火挑下山，可好？”
那老农见李洛犹豫，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李洛的手往山里拽，那手彻骨的冰凉。
“孽障，枉死还要害人！”
老道手持桃木剑腾腾上前，一式虎跃与李洛擦肩而过。
他手里桃木剑径直刺向那老农后背。
那一剑如刺破布纱一般轻易贯穿了老农心脏后，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那老农脖子扭转一百八十度，直接脸面朝后看向陆老道，又低头看了看刺穿自己身体的那桃木剑。
“孽障！都死了还不赴黄泉投胎，贪念人世为虎作伥！”
那老农低头看着没有一滴血流出的伤口，嘴里不停念叨。
“我死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
“我死了，我那老婆子怎么办？她还等着我拾柴火回去呢!”
那老农念叨间，浑身冒出黑气，脸面变得青灰、表情幽怨扭曲。
肉身也逐渐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破旧的衣裳挂在身上随风摇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说话间，朝着二人扑来。
陆老道叹了口气，反手掐诀，降鬼扇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一掌拍在这伥鬼身上，没想到那伥鬼化成一团灰气转瞬间埋没在浓雾中。
这雾气甚是古怪！
此时，李洛脑海里的天官印嗡嗡作响，比上次在街巷遇见那罗刹鬼晃得更加厉害！
“师父，好像有邪祟！”
李洛四处窥探，终于隐约看见那不远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但他的头看起来有些怪异。
两只耳朵翘在头上。
李洛仔细一看，虎头人身！
虎妖！
但奇怪的是，那虎妖并没有上前。
它默默的站在那里，挑衅的眼神看着师徒二人，嘴里还在啃食着什么东西，浓厚的血腥味。
“咔哧咔哧……”
就这样僵持住了。
没等一会，那虎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竟转身奔走在雾气中，消失了。
师徒二人本来如临大敌，但见这虎妖竟径直跑了？
二人不敢逗留于此连忙赶路。
老道手中紧紧攥着最后一张雷符，二人紧赶慢赶也终于下了山。
雾气里，一座村庄影影绰绰。
这应该就是昨日遇见的那对流民母子所说的村庄。
等师徒二人从山林赶至村庄。
站在村口。
“汪汪汪……”
村里的狗闻见生人味道，一直叫个不停。
于是便听见那村子脚步声纷至沓来。
十几二十个男人气势汹汹，手里拿着农锄、镰刀、稻叉，一脸提防地看着二人。
“无量天尊，贫道与徒弟游历至此，见过各位居士！”
老道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
趁老道说话功夫，那帮人直接动手上前。
陆老道还想解释点什么，直接被人用一块破抹布堵住了嘴！
“哎哎哎，轻点！轻点！”
李洛被那一帮人反拿住胳膊，疼的直咧嘴。
一帮人不由分说把二人用绳子绑了起来，甚至有人挤在人群里下黑手，梆梆两拳捶在李洛肚子上。
“攮死他！”
“畜生东西！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的娃啊……”
一时间，人群中乱作一团。
“行了！都别吵吵了！把他俩带到祠堂去！二狗去把黄老跟族长请来！”
“大勇哥说的对！去宗祠！”
……
就这样，师徒二人稀里糊涂被绑去了这张家村的宗祠！
青砖灰瓦的祠堂高台上一丝不苟的摆放着几十个牌位。
案台下方，坐着一灰一黑两色袍褂的花甲老人。
那正坐高台下的灰衣老者缓缓开口：“这两人便是那偷孩子的贼？”
“回族长，定是这两人，这两人鬼鬼祟祟等入了夜才进村，肯定不怀好意！”
那领头的大勇哥上前一步恭敬回话。
“嗯！黄老，这二人如何处置？”
那灰衣老者转过头示意坐在一旁的黑衣老者。
那黑衣老人起身绕着那绑缚在地的师徒二人，腥凶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洛，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怎么看都很怪异。
“这种畜生东西要我说，就直接拉去祭山神爷！”
“这两天，我去跟山神爷沟通一下！只有山神爷的保佑，村里才有希望！”
黑衣老人说话时，宗祠里所有人都面色严肃。
可以看出来，这个黑衣老人的地位甚至比这个族长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