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甲辰变,贾家提前站队
月华如练,桂香满园。
中秋之夜,荣国府内张灯结彩。
各色灯笼将荣庆堂装点得如同仙境。
贾母院外厅,巨大的圆桌上面琳琅满目,皆是珍馐佳肴。
贾家奴仆身着新裁剪的衣裳穿梭其间,一派喜庆祥和景色。
中间最大那桌置一大型团圆饼,周围环绕着各式瓜果美酒。
贾母身着喜庆服饰,在大丫鬟鸳鸯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外院,接受一众贾家小辈和奴仆们祝语。
外厅除了贾赦、贾政,就连宁国府的贾珍、贾蓉亦过来替老太太祝愿。
宫中赐宴尚未开始,贾赦以及刚当上工部员外郎的贾政,盘算着替老太太祝完酒,再入宫赴宴。
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尤氏等女眷,均是来到自家爷们的身后站定。
吉时至,随着一声唱礼,众人纷纷撩袍跪下。
院子里很快跪了一地人,就连抄手游廊都跪满了穿红着绿的嬷嬷和大小丫鬟们。
随着贾赦打头,众人齐声祝愿:“月圆满人间,祝老太太长命百岁,欢笑尽娱。”
“好好好!”贾母一叠声说好,朝跪在贾政身后的宝玉招手,“眼见入了秋,宝玉别跪了,快起来,大伙都起来罢。
贾宝玉见老子起身,他方才规矩起身。
贾母见孙儿守礼,喜得老太太一把将心肝宝贝搂进怀里,笑不拢嘴。
随后,老太太朝众人摆了摆手,说道:“今儿是中秋佳节,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就要图个乐呵。”
“贾家能在这太平盛世,共享天伦之乐,实乃幸事。大伙共同敬这轮明月,愿它保佑我宁、荣两座府邸,世代昌盛。”
敬完一轮酒水。
众人行注目礼,送老太太拉着宝玉进了内厅,方才纷纷落了座。
“政弟,市坊一夜之间,忽然刮起一阵风,传言圣上已经秘密立储?”
“是有这么一回事。”贾政点头,默然吃了一盅闷酒。
贾赦心神不宁,思量片刻,索性拉起贾珍的手:“珍哥儿,赦叔问你一件事情,你要据实回答。”
“忠王被圣上禁足,指定不是因为和水溶打架之因。”
“你说,是不是因为三年前皇家猎宛,忠操王和庆郡王遭受惊马,继而双双坠入山涧一事?”
贾珍惊得从椅子跳了起来,连连摆手道:“赦叔,这话可不兴乱讲。”
打那件事之后,忠操王鲜少出过王府大门,怨不得贾珍为这事胆战心惊。
“你慌什么,还不是因为化伯和忠王爷走得近,我才问你的。”
“祖父的事情,侄儿岂敢置言。”
贾珍讪讪一笑,连忙岔开这个容易死全家的话题,“赦叔,我听下面的人说,老太太给扬州去信,要接林姑父的独女进京?”
“是有这么回事,但敏妹刚故,林海以制孝为由,推了。”
“也对,就他那个位置,如果表妹没有替敏姑姑制孝三年,怕是兰台寺那帮清流,势必会抓住时机弹劾姑父。”
《礼记》有云:“父母在,不敢私其财。”
更何况是母亲没了,嫡女岂能远游,自当需在灵前尽孝。
叔侄还没有坐定,林之孝飞奔而进,脸上的喜色丝毫遮掩不住。
“天大喜事,天大喜事。宫中天使过来……”
一语未了。
让贾家人熟稔的声音从二门那边传了过来。
“咱家恭喜国公夫人,贺喜国公夫人,皇后娘娘传话……贾家女即日入凤藻宫听差。”
大明六宫都总管夏守忠、其干儿子夏溜迈着小碎步进来。
贾家人齐刷刷愣神,均被这个消息砸晕在原地。
凤藻宫可是皇后娘娘的居所!
“这位公公,据老身所知,六宫之中……”贾母颤巍巍地柱拐出来,屏气问道。
“哎呀,瞧瞧咱家,回老太君的话。昨儿圣上册封袆贵妃为皇后娘娘,等过了中秋佳节,明儿便会诏告天下。”
夏溜笑嘻嘻地自打一嘴巴。
贾母脸色一变,祎贵妃,是忠顺王爷的嫡母。
如此看来,忠顺王爷要被圣上秘密立储了?
另一边,贾珍和贾蓉父子二人,才听见袆贵妃要册封为皇后,他们父子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
“娘娘懿旨,让你家大姑娘白天前往慈庆宫,教授长乐郡主进学。”
这一番凤谕,顿时让贾家众人喜不自禁。
长乐郡主是忠顺亲王的同胎嫡亲妹妹。
来不及高兴,贾母命人给夏溜奉上银票,好言让对方落座一齐吃酒。
夏溜连声婉拒,借口要赶回宫中复旨,也不久留,收下银票即告辞离府。
“珍哥儿,你的脸色怎如此惨白,莫不是被大姑娘的喜事高兴得昏了头?”
“赦叔,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贾珍见老太太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连忙拉起贾赦的手,又朝政叔使了个眼色,随后快步向二门走去。
贾政见状,自然而然跟上。
“赦叔,今晚忠王要起事,祖父…祖父…他已经带兵离开兵营。”
贾赦听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珍哥儿的还要惨白。
“蠢货!球囊的!”
“赦叔!”贾珍色变,拿手指着贾赦鼻子,哆嗦着身子,“你骂我爷?”
“滚,老子骂忠王!”
“化叔……糊涂呀!”贾政猛拍大腿,声音发颤。
“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朝弟弟丢下这句话,脸色铁青的贾赦,匆匆进门找贾母商量。
不消片刻,贾赦再次来到二门,他的身后还跟着贾琏。
“珍哥儿,你爹在翰林院当值,我和你政叔马上要进宫参加宫宴,你拿上老太太的玉牌,去找你爹,让他赶紧出城和化叔汇合,再带上一营亲兵赶回来,护住老太太和咱们贾家。”
“赦叔,我省的。”贾珍双手接过入宫玉牌,触手后,上面老太太的余温尚在。
贾赦点头,继而双目赤红地朝贾琏叱骂:“还有你这个小畜生,赶紧去找牛继宗。”
“如果他已随同化叔起事,你务必赶去镇国公府,想办法从他的书房里找到我给他写的亲笔书信,就地销毁。”
“若是办不好,咱爷俩一起下去伺候你祖宗。”
闻言,极为害怕的贾琏,被父亲的话直接唬的呼吸一窒。
他还没有成亲,再过不久就要和王家女相亲,他可不想死哇!
虽然心中极度害怕,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贾珍离开。
……
……
鹿鸣‘万般无奈’接下皇甫旸的命令,此刻已经换好上林卫军服,以及一副精良铠甲。
戴好头盔,现如今的他,除了气质,简直和古人没啥二样。
加之他又是从边军回来,是以皇甫旸等人对于鹿鸣的气质,倒也没有怀疑。
邱八,何来气质一说?
前朝那会儿,步兵在行军作战通常背负着许多装备,就像农户耕地时背着农具一样,因此被戏称为“丘八”流传下来。
“鹿千总,刚才一通瞎忙,忘记提醒你,你在绥远卫的几个部下,会在西面驿站等你。”第五叔走在前面带路,不忘回头提醒道。
鹿鸣脚步一滞,“他们没死?”
摸尸那会儿,他确认过那些人没有了气息才离开。
咋地,他们诈尸了?
第五叔虽奇怪鹿鸣的语气,但他显然没放在心上。
回头挤出笑脸解释道:“你那十名部下,我已经让人好生安葬。我适才说的,是另一批赶回来的边卒。”
“这份调文是入夜时分送过来的。”
鹿鸣心思顿起,伸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第五少监,我想着一会儿还要拼命,却因为头疾记不清太多事情,原想着试一下身手。”
“咋啦?你撞坏脑子,担心部下鄙视你?”第五步回头,脸露迟疑,“时间紧迫,你要怎么试?”
鹿鸣语气温和:“不如,你来当我的陪练。”
话落,一柄黑色的直刀迎面劈来。
“你别过来呀!”
第五叔眼见鹿千总偷袭,只能怪叫一声朝前飞奔。
鹿鸣拿刀追着第五少监劈。
是真的在砍!
实际上,鹿鸣迫切需要确认。
他在这个异时空的武力值,以及身体力量。
他需要做到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