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渡
毕竟是接近黄昏，槐树的枝桠朝着一个方向，甩了过去，再也不说话了。
她——看到那里有个发灰的影子，像是岸边。才跟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黄昏，总是接近入夜。
黄昏没到，天空涌起的彩霞，片片连在云朵，反而，分外妖娆。
她们面前的人们，已经在整理院子，在享受阳光下的温暖。
拿着靠椅正往里走的男子，看着他们，只是连续叹息，“何来路，黄昏回不了。”
冷迎霜问了一下，“这里的黄昏，到底是——”
话还没说完，男子已经进屋里。他们四下一看，整个外面，毫无踪迹。除了几只鸟儿，在树杈上飞过。
他们往前走过去，也只能往前走。一路走到路边，一片片安静。周围的一切，几乎都是带着安静。包括，她站在渡口，看到了海岸，和浮出倒挂的一棵水杉树上，结了一片片红果子。那是家里的事情，她怎么——
往前走了几步，她在看海边的一只螺，趴了几步，连个倒冲在一边。海水推过来，它竟然不动一下，还推起一下壳。
他在边上，半眯着眼睛，往前探了几步，还在看着，“唔，是有过养石葵，会结晶块了。”
手上拿着软鞭，边滑边刷到海面上。一阵“噼哩啪啦——”过后，海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滑了一下，半摸着走到海边，”起晶了，渡头在哪里？”
冷迎霜推了一下，又急了赶紧拦着，“那个是结果子，在干什么，还没有看到渡头。”
他眯起眼，闭了一下，猛的一抬头，“渡头怎么……在哪里？”
海边推来了一只乌龟，半仰着趴在岸边，一动不动。又在微微一笑，吐了吐口水。
他推了一下背，有点发沉。跟着一低头，赶紧转身去看渡头。那里有一个渡头，拴着两只乌篷船。
他们赶了几步过去，看到泥塑渡头，贴了一层碎石。两根铁栓，被两只乌篷船拴住。
里面一阵阵话传来，“别的都没有生气，就是看不到起风，戏台就上戏了。”
船头一只耗子闭着眼，翻了一个滚，趴着柱子站着，还带着流下的口水。
他气急了，连踹了船头两下，“有没有人，出来和我说话。”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尖笑，“谁知道菜馆有河床这个，骂了还是没用。”
她才起了沉香长剑，一劈空，引了一道金光。在面前绕成金丝，直拽往岸边。
他也跟着起咒，“任你是鬼怪，有请鬼君说话。”
一道地裂开，一抹白烟散了散，绕在他面前。一只手浮出搭在肩头，和他打了招呼，“呵，困了，待会儿再说。”
那道白烟，在眼皮底下又遁进地下。再也没有声音，他看了看天空——才到了黄昏。怎么能待到晚上，还要进那里。
连着在渡头胡乱挂了一道闪电，当作了标志，才转身去找她们。冷迎霜连着揪了几道金光，拢在面前。眼前还是一晃，一棵水杉树上，爬着一个人，在朝她挥手，“和我一起玩吧！”
她嘴里还在问，“你是谁，你是哪一个？”跟着一捏眼角，看着周围还是一样。
他连忙扶着她，靠在渡头边上，小蘅已经半歪着头，弯着手臂在说胡话，“你们的那两个，都是——”
被他推到另一边，半靠着一棵歪搭的秋茄树。还在那里笑了起来，“嗯，哼哼！我还是更好一些。”
连着扯了几次，终于把盾牌横在地上。迎风催了一道咒，一堵风接连拦在岸边，连着起了几道风散。
再看看她们，海岸风吹起凉，一个个依旧如故。只得把心一横，站在一边，忍着瞌睡等着入夜。
一阵阵风吹来，懒懒散散的攀着他的手臂。引着他一点点合眼，再眼睛一睁，直往四处望去。
他从怀里摸出一壶酒，随手倒在渡口附近。并没有任何异象，也没什么动静。
冷迎霜在岸边顺着酒水，边转边看。渡头和海岸，到了地上并没有不同。只有几棵秋茄树迎风缠枝，在朝他们招扬。
她还是有点准备，带了两只百灵鸟。那个混得比较多，直从袖口摸了一下，两只百灵滑出来。被她一拍，抖着翅膀携肩冲上云霄。横撞着绕了半圈，才急行到海面。
爪子只划拉几下，头顶着海水，踏进里面。连着几次浮动，再次拱进海里。
过了一阵子，赶着天初黑，兜着一身海水，在她面前扑腾了几次。连着摇摇头，伸着爪子扑到肩上。
她摸摸头顶，由得它们站在肩上。再看到任品语，已经半眯起眼睛，斜靠在一边。
连着打了一个招呼，“喂，喂！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先一起离开，改天再过来吧！”
她正在说话，地缝裂开了，鬼君一身青袍素裤，风度翩翩的站在他们面前。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呵，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打了哈欠，“这里怎么回事，到了黄昏就都在睡觉。”
鬼君很严肃的在问，“不是到黄昏都入睡，还是别的什么？”
她更肯定了，果然是有什么，能问的出来，“一般都是夜里睡觉，白天做事。怎么回事，他们是黄昏入睡。”
鬼君更认真的说，“是啊，都在夜里睡觉，白天做事。”
她还没来得及施法，小蘅一把青檀长剑横过去，直在鬼君衣摆上点了几下，“连亥时都没到，他们都睡着不断说梦话了？”
任品语问了一下，“这里的孤店，怎么进去？”
鬼君一愣，面色尴尬，连着咳嗽了几下，“有机会再说。”
他们还要再多问几句，一团白烟散开，正往街道走去。小蘅眼底一闭，她头顶浮出一朵梅花，金光点点。直揽着小蘅，踏在朵朵浮云上。一下迎风扬着直飘，连着喊了几声，“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他也跟在后面，一阵风直冲往空中。连着拉起她们两个，几步转到另一个地方。
那里的茶馆，可以休息一下。也可能，离开绮州，马上就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