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行一路苦（上）
漫卷天云悠悠，被风轻拂，怡然舒畅。
白天命背着长安，时跑时走，行了整整一夜，待长安醒来时，高阳悬挂在斜东方，亮下光芒。
经过一夜行路，两人早已从山间走出，现在在不知何方的道路上沿着前行。
长安想到白天命背着他走了一夜，也没休息，感到不好意思，他微侧向一边耳朵，说道：“白叔，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白天命在长安醒来时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了，他听见长安有些怯怯的话，不禁笑着说：“不必，我也只是走路，几乎没怎么跑，不耗体力的。”
长安听完却想到了张冰凝带着他在夜间一路奔逃的样子。
他心受触动，不禁开口询问：“白叔，你比我娘厉害很多吗？修行又是如何，该怎样变得强大？”
道路两侧低低草叶摇动，仿佛也在迎合着长安的话。所谓世间修行啊！
白天命诧异回问：“长安，你……你对修行还没有一个清晰认识吗？”
说完，他自己思索过来了，张冰凝比起宋应天及其爪牙实在是不堪一击。
在没有绝对实力面前，她又怎会完全告诉长安关于修行的事情，不然一但无意说出，岂不是凭空招来祸患！
怕长安再次想到张冰凝，白天命急忙开口说：“那我现在给你讲讲修行一途吧。”
“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修行已经变得极为困难了，而据说上千年前，存在着一个黄金大世，那时修行远比后世轻松，如今的高手放在那时也不过只是寻常人物。”
“可那黄金大世不过百年匆匆，流星般绚烂一瞬却再也不见了，自此后世人们发现天地中的气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自然天地中的气简直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甚至连一些特殊的异地都无法保存，几近消失在历史的浪花中，令人惋惜。”
“代代修行者传承至今，那原本记载着可行的天寿，也就是修行的最终一道关隘，终于是于数百年前彻底闭上，再无人至。”
白天命说到这轻轻叹息，古修行者轻而易举所达到的成就却是如今大多天资不凡者穷尽一生所不能至的境地。
怎称不上悲哀呢？
长安看到白天命有些怅然的样子，安慰他说：“白叔肯定比别人厉害，那个天……天寿什么的肯定阻挡不了白叔的。”
长安给白天命打气，两颊鼓鼓的，像个白嫩嫩的小包子，他有些幼稚的话语听到白天命耳里却是令他感动。
白天命颠一颠长安，打趣的说道：“那就借长安吉言，你白叔争取早日到达天寿，然后带着你横行霸道，好不好啊。”
长安倒是被他打趣的有些羞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转移了话题。
“唔，白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白天命听了长安的话，料想长安一直趴在他的背上，许是累了，便蹲下叫长安活动活动筋骨。
长安有些诧异，脑中活泛，反应过来白天命差想错了他的意思，但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也确实有些僵硬，索性痛痛快快下来了。
这时长安距离白天命极近，先前的短短接触中他无心打量，现在细细看来，他的这位白叔简直不像个出家人。
一身白净皮囊，双眼如那一泓桃花潭，眉骨、嘴唇俱是上上之选，尤其眉心处一道似花非花，似火非火的纹路，简直……勾魂夺魄？
长安心里突然想到“男妖精”这三个字，他顿时咯咯大笑，引得白天命发懵极了。
还不知道在心里被长安打上“男妖精”这个标签的白天命好奇询问，却只得到了长安的不停发笑。
良久过后，白天命有心转移长安刚刚丧亲的悲痛，便逮着这个点不撒手，他眉眼含笑，问长安能不能告诉他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长安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叔，佯装为难的说：“白叔，我告诉你后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白天命自然是欣然许诺，他甚至伸出四指朝天，表情很严肃的说：“你白叔绝对不会说出去，不然……不然……”
他挠挠光头，却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长安很大度，看到白天命实在说不出什么，他一下子凑到白天命耳边，轻轻说道：“白叔，你好像那些志怪故事里勾引人的男妖精啊！”
说完，长安迅速撤去，捧腹大笑。
白天命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
“男妖精？”
“他白天命行走江湖什么称号没被人取过，可男妖精这三个字实在是……”
他注视着长安，久久不言，等到长安意识到不对时，长安停下笑声，小心翼翼的问：“白叔，我说错话了么？”
白天命蹲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小子，你真是……拉了坨大的。”
“啊？”
这下轮到长安不明所以了。
白天命挤出笑容，捏了捏长安圆润的小脸蛋，想着不能带坏小孩子，便假装随意开口。
“没事儿，一种江湖暗号，你还小，不懂正常。”
……
经过一番打闹，长安心中的悲痛离去了些，消逝了些，而白天命与长安之间淡淡的疏离感也转化为了亲近感。
白天命将包裹放下，问长安是否要吃些食物，长安摆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半天没吃东西了，但是一点儿也不饿。”
白天命想到先前救治长安，猜想估计是气输入太多，一时间身体还在缓慢吸收，所以不饿。
但他不愿提起伤心事。
便招呼长安继续上路，两人面对前方的道路，再次行了上去。
此间荒草蔓行，野兽无迹，唯有一条蜿蜒不尽的道路供人行走，正仿佛那追寻大道无情的修行一途。
同行者，不过尔尔罢了！
更多的，还是在洒洒红尘的汪洋中艰难度日，不知来时，不知所在，不知去向……
此处自然，两人徐徐前行，正听着，忽然长安又问：“白叔，你还没告诉我具体的修行道路呢，别只顾着讲故事呀。”
白天命亦是开口回应道：“好，这就给你讲。”
“所谓具体的修行一途啊，就是……”
愈行愈远的身影渐渐缩成一个小点，风声。
裹挟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