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脱胎换骨
“这…”老邹让他这么问来,确实辩驳不出什么道理来了。
“你才邪门呐,快闭上你那惹事的嘴,不然晚饭我就不给你吃了。”浣剑仙子见夫君将自己师兄噎得说不出话来,便想了个法让他打了住。
“唉,弟妹,其实阿生说的也在理,话糙理不糙,我是有些教条了,不过,我急也是有些缘由的,你们说,大凤现在自成一派,跳脱出咱们本门功夫了,他那两个大点儿的小子,功夫也都跟着练走了样,你们这闺女小莺莺又不是练武的料,我那闺女更不成,…
…四楞子两个内门师兄都没练成,只会打铁,外门弟子里有几个有天分的,但也超不过我当年巅峰时的模样,像北郡劲山候家的世子虞笑尘,撑死了能结三星,练到冲汉开泰,…我家这胖小子,我这点儿寄托都在他身上了…唉…”
“爹…我真没胡练…囧…”小乙听到这里,忽然没头没脑的插了句话道。
“哈哈哈,成了、成了,他师兄,您再这么逼下去,这孩子好不容易冲破的大关,都得让你给唬回去了,随缘吧,有些事急不得恼不得的,…哎,对了,我想了个法子应该能解龙师兄您胸中的疑难…”裴芫芫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个法子。
“弟妹你且说说,我看看有没有道理。”
仙子回道:“嗯,这魔国奇术和鼎福庄祖传的功夫,应是驱使的异能不同,俗话说水火而不能相容,若是小乙和墨岚的异能属同宗同源,那他两人交起手来应是旗鼓相当,如若不是,那这两股力量肯定要互相咬噬,必然显出异象,您让他俩试试不就心里踏实了么!”
“哎!对啊…”老邹拍了拍脑门,转头道:“弟妹到底是天人,聪颖过人,好,我就让他两个小的互相较较力,四楞子、狐小子,你俩互相试试功夫,点到而止,不可伤了和气。”
“哦,知道了爹…”
“嗯,我会小心的师父。”
“师兄们最棒,魁星剑宗天下无双~!”小舞不禁也给他俩鼓劲。
见两人站在了场中,欧靖生赶紧抱起闺女来远远躲开,裴芫芫也搀着龙泰拉着飘舞踱出了战圈。待左右无人了,小乙抬手抱拳请过墨岚,便点起星华,狐子见了回过礼后,也唤出雷光,两人是非同源,这场较力一触即发。
忽然他俩身形急动,互相扑在了场中。
登时,白日里爆闪凭地而起,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生出偌大鲲吸之力将周遭百物拖向白光闪烁的中心,狐子手中雷球慢慢闪出银蓝色的光芒,小乙指尖月金的星华越变越大渐渐渗出血月的晕色。
墨岚渐渐觉得,小乙那股力量膨胀的速度,让他有些承受不来,痛的开始叫喊。
两道巨力形成的光球抽缩了几番后,突然狐子被小乙推得往后倒退几步,龙泰见了刚想阻止这场对决,却被身边的裴芫芫拉住了,正这时,墨岚大喝一声,狐小子双臂升腾起道道雷弧,注入他身前的雷球,让那弧球大了几倍。
随着浣剑仙子轻唤了声:“小心!”
两股巨大的力量迸发开来,霹雷声利响之后,只震得两个孩子都往后飞去,龙泰见了赶紧去接墨岚,裴芫芫也飘身上前抱住了小乙,小舞跟远处也不天下无双了,被劲力震倒,摔在地上直哭。
这时,欧靖生正背着身护住闺女,用双手捂住莺莺的耳朵,便是这样也把孩子吓得红了眼圈,待这利势过后,莺莺手里抱着半个苹果,眼泪巴巴的钻进了爹爹怀里,只把闲散居士心疼的转头埋怨道:
“这下大哥您踏实了吧,瞅瞅把我宝贝闺女吓的,这俩死孩子能这么随便试么?!弄不好真试出人命来,你们就踏实了!嘁!败家媳妇儿净给出馊主意。”
一番折腾,晚饭时众人终于消停了下来,龙泰解了心结,便也喝起小酒,很是得意,裴芫芫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差点儿闯了祸,伺候起丈夫桌席来也是特别殷勤。
于是乎,那闲散人也就饶过她了,欧靖生回手拿过个酒杯递到妻子手中,非要喝个交杯酒,这叫月风、小乙、墨岚看了嘻嘻哈哈的刮着脸蛋,羞这位不正经的长辈,可欧靖生却有些得意的坏笑着,且冲着小子们和自己闺女挤咕挤咕眼睛,显得那不正经又多了几分。
待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裴芫芫带着闺女去沐浴之时,龙泰也已经喝大了倒在竹床上,欧靖生借机支开墨岚让他去厨下拿些点心来,之后便拉过小乙轻声问道:
“熊孩子,我问你,晌午较量的时候,你是不是留手了?”
“嗯,我怕伤着墨岚。”
“哼,还是我调教的徒弟高明些,我师兄这回又输了,哼哼~”
“说不上输赢吧…再说,师叔您又没怎么管我…还是我干爹厉害些。”
“去去去,就知道向着你干爹,嘁,你小子知道你干爹之前有些恼了,是为什么嘛?”
“不知道。”
“他啊,从小就怕别人超过他,我当年冲破九星大关时,只能结七星的他,也恼成这样,急赤白脸的说我不正宗,胡练…
…虽说你是他干儿子,你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这也让他心里别扭,你婶子不知道他这脾气,还出主意让他踏实,也是够笨的,他这哪儿是不踏实,就是矫情,我大哥小时候这怂脾气,到老了还不长进,哼!真够呛的,你小子以后有的受了。”
“呃…。”
此后数日,勤励功学之余,月风又带着小乙、墨岚、小舞上山猎狩几次,不仅满足了口腹之欲,还教会了墨岚、小舞怎么用弩子、怎么追踪觅迹,其间,憨子突发奇想,发明了用星华和墨岚的雷火烤肉吃的秘法,俩小子带着小舞,还和傻大个学会了偷酒喝。
说来,西门月风虽然生的倜傥潇洒、又是将门之后,但在书院中朋友却没有,亲熟的兄弟更少,且差不多都是父亲军中的子弟,可碍着上官下属的关系,那些孩儿们都不怎么放得开,倒叫月风无奈。
这次适逢假休,来剑泉小住,贺狼、雪驹、虞家双子瞅着这位大师兄,都不敢造次,楚舍一虽爱玩闹,却还是潇洒公子的底子,犯不起混来,唯独碰到小乙,俩人玩儿的倒是尽兴,月风才体味了番勾肩搭背、没大没小的自由。
待到假期快要结束,小乙回返之时,天色半昏,清晨未待极明,月风牵了马来,憨子和师叔、三位亲熟的小师弟别过,实在不舍,只跟师弟们约好了,将来再见,定要一起玩闹个痛快。
临走时,阿生感慨万千,拉住小乙,倾尽肺腑道:
“孩子,这世上艰险,一个人本事再强,强到能通天晓地,能力也是有限,便像这日升月落般,若想长久,必然要与万物合而为一,日高遂落,月盈则亏,水满然溢,物极而必反,万不要狂妄的以为,凭一己之力定能改变什么,不去求随心所欲,只要尽力而为,心小满意半足就好,万事万物皆不可贪。”
邹龙泰闻听,面色肃然,小乙则是明白的似是而非,欧靖生只是笑笑,摸摸他的头,手起一颗明星,伸向空中,让它随风而去,便是飘了好远好远,都不曾熄灭。
憨子随干爹回到轸城鼎福庄老号,庄里师兄弟们都欢欣愉悦,老号内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又开始有说有笑,外门师叔和上、下手师傅们也乐得瞅见小辈生气勃勃,日子自然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带劲。
开学回到冰云,憨子便每日仍是‘刻苦’读书,便每日最开心的事就是逗珑儿玩儿。丫头一个暑期未见到憨子,心中也是想念,便把月半间,自己积攒的乐事、和好玩儿东西,都拿来和他分享,憨子更是着急要哄丫头开心,补足分别之苦。
于是,除了还回来的平安结,珑儿眼前又多了好多好东西,什么剑泉酸梅、星竹长笛、落星的猪肉脯,臭了的糯米鸭蛋,其中最棒的就是用羚牛银角做的珠链手串。
时隔几十天,憨子最想的就是珑儿,那种莫名的思念很是奇怪,与阿静别离时的痛,虽然很是剧烈,但不久之后,心情也是慢慢平复,甚至淡到只有不时才会想起。
珑儿这丫头却是不然,仅是分别不见三十几天,小乙却是低头也想、抬头也念,甚至睡梦中都会记得。之前,虽和师兄弟们玩儿的高兴,却也是想着快些回到轸城,能见到那个温润而又甜软的小丫头。
不知怎地,憨子忽然想起个不常见面的表弟,他和珑儿一般都是十二岁大,可看父母书信中所提的小表弟简直就像个宝贝孩儿,而珑儿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温柔沉稳,这让躁动的小乙见了她就能安静下来。
有时在学堂上,坐在丫头身边,憨子神思松软到不留神就能睡着。
之前,小乙和珑儿相处时有些自怨自艾,想着自己除了仅剩的打铁本事,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物,但经过碧漪潭前冲关之事,现下的憨子心中淡定了许多,起码能像儿时亲爹所说的,吃得苦中苦,换了本事,才能护佑家人。
坐在学堂之上,憨子心里杂七杂八的乱想着,忽而,丫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
“呆子,这个珠链手串,莹莹亮亮的…是不是很贵重啊,我戴着总有些不安心。”
“这有什么贵重的,那些珠子又不是宝石,就是用妖兽头上的银角做的,大料都给师叔做剑装用了,剩下些碎料,我收拾出来,给你做了这个手串,再说,过本命年嘛,这还有小半年得熬呢,总得有点儿东西压压,本命年快乐~。”
“噗,本命年有啥快乐的…啧,总觉得这个很贵重,那妖兽也不是凡人能碰的。”
“能碰,打死了随便碰,哦,对了,我们还做了几个银戒,给你一个,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珑儿听了脸上红过,接过那个猪头银戒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戒面上的徽饰,只笑道:
“这是谁出的幺蛾子?做了个猪头。”
小乙闻听无奈,想起傻大个月风使得坏来,又好气又好笑,没法给珑儿深说,便白乎道:
“这猪头可不是寻常猪头,可是意义非凡,内含锦绣。”
‘噗嗤’声,女孩笑过,真看不出何等的猪头,能让小乙觉得肃然起敬,便将银戒轻轻套在小手上,稍觉得有些大,憨子拿过她的手来,慢慢捏紧了两半环戒圈。之后,他把着珑儿小手看了看,说道:
“我家徽饰漂亮吧,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比这个好的。”
“嗯,倒是好,咱们都成了蠢猪帮人。”
“又怼我,弹下脑壳!…哎,对了,放田假时跟城里,那雒八宝欺负过狐狸没有?”
珑儿拿书本垫在额上,被小乙弹过,揉了揉额头,说道:
“没有啦,其实自从被你打过之后,雒八宝老实多了,现在变得很忧郁,老是坐在没人的地方发呆。”
“他还能老实发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了,珑儿,回头等重阳节时,你随我去城南猫儿山上转转,我猎些野味送给奶奶吃,好不好?那鸭蛋,我琢磨明白咋做的了,回头一起弄些。”
温润丫头看着小乙,淡淡的喜悦含在眼中,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