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官儿
“你就是张淮？”俯在案前的男人，面色苍白，虽声音稍显虚弱，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语调，还是让人发颤。
“草民就是张淮。”
直视君王是大忌，张淮只能将头紧紧埋低。
“这几日，满洛阳城里都是你的名字？”
张淮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折中的回答。
“草民不敢，都是虚名。”
“向乡侯举荐了你，以后在平原王身边用心当差吧。”曹丕说完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
“谢陛下隆恩。”张淮也不知道究竟该行什么礼，索性就给曹丕磕了一个。
抬头的间隙，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办差，你倒是告诉我，我去哪？办什么差啊？”
“跟着杂家走吧。”
搞不清楚状况的张淮，只能紧紧跟着宫中的常侍，出了大殿，回头瞥了一眼，硕大的牌匾上书【昭和殿】。
原本在殿外等候的司马懿，也不见踪影了。
不知道穿过了几个院子，几座廊桥。
看着宫门上挂的【崇德殿】。
张淮跟着常侍在殿门外等候通传。
进屋后，张淮低着脑袋就往里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一抬头，果然是司马懿。
“自己机灵点。”
大殿里，迎面就是一张案台，两侧同样是一排簇新的红木案台。
“二位，请随我来。”直到一个婢女从耳房出来吩咐，两人这才垂头跟着继续往里走。
张淮心里有些慌乱，悄悄瞥向司马懿。
而司马懿只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摇头，张淮也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内房的胡凳上，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认真看书，剑眉星目。
“看来这就是曹叡了。”
“坐吧。”
“陛下都安排好了？”曹叡这么一问，张淮心里就明白了，看来他现在还没有掌握大权。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左郎卫五官掾丞。”话音未落，司马懿从袖口摸出一封书信，轻轻的放在案台上，没有再说其他话。
“三日后进宫当值吧，辟邪给......”
说到这，曹叡突然卡住了，张淮脑筋一转，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站起身，向前一步，躬身道。
“大王，小人高原陵张淮。”
却没想，曹叡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好，辟邪给张淮张掾丞准备一张崇德殿令牌。”
“是，大王。”
只见一个长相阴柔俊美的内侍，从阴暗出走出。
张淮有些纳闷，他从进屋开始，就没发现那里还站了个人。
随着曹叡挥了挥手，这个叫辟邪的内侍，就准备带着张淮离开，却发现司马懿盘坐在那，一动不动。
领了令牌，出了宫门，一边走一边看着令牌，正面崇德殿三个大字，反面刻着左郎卫五官掾丞。
在宫门口，一边等，一遍腹诽。
“曹丕也太小气了，司马懿举荐，就给个掾丞，太不入流了。”
张淮心里正犯嘀咕，就看见司马懿也出来了。
赶紧迈开步子，凑了上去。
看着一脸严肃的司马懿。
张淮又开始腹诽了“今儿个是怎么了？”
不过他还是很有眼力劲儿，没有开口询问。
走了一段，司马懿才自顾自开口。
“你为何还跟着老夫？”
“小的不跟着老爷，还能跟着谁？”
张淮虽然心里很腻歪，但还是，轻轻的献上一个小小的马屁。
“哈哈哈，不用跟着老夫，你自去吧。”
这句话一开口，张淮差点绷不住了。
“老爷，我该去哪，除了侯府我没地方去啊！！”
司马懿停下脚步，略带诧异。
“啊？”
张淮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再次开口。
“小人并无家产，除了侯府，别无去处。”
司马懿摇了摇头，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笑着说：“算了，老夫疏忽了，你今日且先跟着老夫回去吧，不过，不可见人，老夫明日会遣人，为你在阊阖门外寻个宅子。”
回了侯府，管家直接带他去了客房。
靠在榻上，张淮开始整理今天的见闻。
按照张淮的理解，司马懿在史书上，虽然是个背弃诺言的篡贼，可那也是在曹叡死了之后，现在曹叡都还没继位，眼下他还需隐忍。
曹叡的生母甄宓。在曹丕上位一年后就处死了，现在曹丕已经病重，有了死相，只怕曹叡不会安稳的度过权利交接。
不过，随着曹丕病重的消息传开，明里暗里靠向司马懿的大臣也越来越多，司马懿两个儿子的矛盾和野心，也会随着司马懿登上高位，变得更加膨胀。
生命末尾的曹叡，已经有了除掉司马懿的想法，可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
张淮算计的是，怎么在这几年里，掠夺本该属于司马懿的机会，怎么在曹叡和司马懿二人中左右逢源？
虽然五官掾丞这个官职不入流，可是还是很有含金量的，司马懿出仕，也不过是征辟为文学掾。
晚膳是专程送到房内的，张淮又是变相被软禁了，只能继续回忆历史的进程。
“现在是四月，最多不过一个月，曹丕便会病重逝世，司马懿会成为曹丕的托孤四重臣之一。”
“等到八月，江东杰瑞，兵分三路，诸葛瑾和张霸二人一路，进攻襄阳。”
“孙权会自领精兵进攻江夏，司马懿先后败孙权、诸葛瑾，阵斩张霸，战后升骠骑将军。”
“明年还有一场新城之战。”
“如何能在其中分一杯羹？”
张淮绞尽脑汁，也毫无办法，他一无根基，二无武力，不得曹叡信任，也不得司马懿信任。
没想到，第二天早膳的时候，司马懿来了。
“陛下在洛阳，老夫必须尽快赶往许昌，总理对孙权的战事，关于平原王的事情，你若拿不准，可来府上问师儿。”说着掏出一张房契，递给张淮。
“当日书房的谈话，你应当都听见了，望你好自为之，陛下和平原王有任何动静，你务必探听清楚，若老夫不在，你就报给昭儿，事态紧急，老夫自会赶回来的。”，司马懿满脸阴沉的交代着。
听着听着，张淮却灵机一动，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