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差点被自己蠢死
白光一闪，罗柏的意识从记忆中猛然被拽了出来，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茫然，还有些懵逼。
罗柏：？
“这是老约翰真实的狩猎记忆？”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场景：
老约翰竟然在茫茫雪地里，指挥着一群雪地灰狼，合力围猎一头庞大的灰熊。
狼群训练有素，彼此配合默契，完全听命于老约翰的号令。
而这异乎寻常的情景像是烈火烙印般在罗柏的脑海中反复浮现，令他不由得眉头紧锁，隐隐感到其中的诡谲。
尽管罗柏自身也拥有“动物亲和”的天赋，能够让野兽对他放松警惕，但操控狼群这样的场景还是远超他的理解范围。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多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灰狼群，甚至连类似的传闻都没有。
即便是年代久远，这里也应有狼群繁衍生息，难道就没有狼崽能幸存下来吗？
但事实是，附近的狼在1995年被政府重新引入之前几乎被清除殆尽。
现在落基山脉北部重新繁衍起来的狼群，根本没有类似的智慧。
只会因为不停捕食牧场的牲畜，而被牧场主们击毙。
再想到三年前老约翰被一头公牛撞倒并无情碾过的事情，罗柏的眉头愈发紧锁。
当时他并未在场，所有的细节都是后来从托德口中得知。
托德的叙述虽说详细，但可能会带有个人的揣测。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只有当时在场的卢克是知情人。
罗柏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卢克的电话询问真相，但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想起摩根家族一贯对某些秘密的缄默，他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未能按下。
卢克和托德这么长时间守口如瓶，即便现在直接去问，也肯定没法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
“既然记忆是（一），就说明还有后续的部分。”
罗柏心中思忖，或许他能亲眼目睹当时发生的一切。
他的视线重新移向系统面板，眼角余光扫过上面的感叹号。
物品栏里那段刚才观看的记忆已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系统提示。
[获得课程：【副本：约翰·摩根-驱狼吞熊】]
罗柏轻轻触碰屏幕，一行信息立即浮现出来：
[是否进入【副本：约翰·摩根-驱狼吞熊】，是/否]
[提示：每日可进入一次，进入时外界时间流逝速度可忽略不计，在副本内伤亡不会影响现实。]
“副本？”
罗柏屏息凝神，暗自揣摩其中的含义。
“难道这次的体验是沉浸式的？”
一股莫名的热血涌上心头，仿佛当年还是个孩子时听老约翰讲述狩猎故事的记忆再次浮现。
你别说，男人天生就会对狩猎充满热情。
罗柏虽然狩猎的少，但这方面的激情也不曾泯灭。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代，灰熊的狩猎早已被禁止。
自1975年起，灰熊便被列入《濒危物种法》，禁止捕猎，以应对数量的急剧减少。
当时，黄石国家公园及周边地区的灰熊数量降至仅约136只。
而在落基山脉北部这边，灰熊更是所剩无几。
为此，联邦政府全面实施了包括恢复栖息地、加强监测等一系列严密的措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措施逐渐取得成效，灰熊数量开始恢复。
尽管有过多次讨论是否从《濒危物种法》中将其移除并恢复有限狩猎，但至今为止，灰熊在大部分区域仍然受到保护，狩猎依然是违法的。
在1991年之前，蒙大拿州每年秋季还会出售少量的灰熊狩猎标签。
但之后，就被联邦政府完全叫停了。
罗柏的爷爷——老卡尔就是后来保护灰熊的一员，因为他认为本地灰熊的衰落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1950年，老卡尔通过捕捉海狸、水貂和麝香鼠进入欧洲市场，并以现金购买其他人遗弃的土地来维持家庭生计，每英亩的价格从不超过二十五美分。
他还困住了很多被联邦政府从黄石公园扔到这边的笨蛋灰熊。
这些熊不知道如何谋生，所以它们会去猎杀牲畜。
当时，在春天猎杀刚从冬眠中醒来的熊是违法的。
老卡尔会用各种陷阱把这群灰熊困在深谷里，直到合法狩猎灰熊的秋天到来。
临终前，他让老约翰向他保证，这片牧场将成为灰熊的庇护所，它们在这个牧场上始终有一个家。
签订土地保护地役权便是老约翰兑现这一承诺的一种方式，尽管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因为保护地役权通常是永久性的，即便是进行土地转让，限制也依然会适用。
通常包括禁止开发、限制伐木、矿产开采等，以保护土地的自然状态。
当然也有一定的好处，可以获得州政府的税收减免，使得土地所有者在不开发的情况下获取一定的经济回报。
罗柏不清楚记忆里二十多岁的老约翰为什么会狩猎灰熊，他猜测多半是在保护牧场的牲畜。
但是在他小时候，五十多岁的老约翰一直致力于保护灰熊。
据老约翰多年的空中调查统计，三年前，摩根牧场的范围内，已经发现了十五头成年灰熊。
并且其中有六头，体重差不多达到了上限的一千磅。
值得注意的是，这群灰熊并不会碰摩根牧场的牛，除非是牛仔们主动扔给它们的死牛。
这也是之前罗柏接送爱莉安娜时，告知她牧场里的熊非常友好的缘由。
罗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没有可能老约翰确实拥有类似“动物亲和”的特质。
“难道真的可以在这个副本中狩猎灰熊？”
此刻看到这个副本，他不禁生出几分向往，主要是这种真实却无法触及的过去现在竟然触手可及。
可以在副本中重温那段历史，亲身体验当年的场景。
再说了，谁不喜欢狩猎大家伙，还是不用担心现实里受伤风险的这种？
他也挺好奇这个狩猎能否获得技术经验。
毕竟除了上次那个猎鸭开放日，他就没有获得过其他的经验。
因为摩根牧场里有禁止狩猎非泛滥物种及不危害牲畜的生物的口头禁令。
“现在时间还早。”
罗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思索片刻，手指在系统面板上停顿了一秒，随即果断点下了【是】。
【副本载入中——】
……
刺骨的寒意刹那间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罗柏的五感被迅速拖入冰天雪地之中。
狂风呼啸，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如刀刃般割过肌肤。
罗柏猛然打了个寒颤，站在一片银白的雪地里，瑟瑟发抖。
“冷……”
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是彻头彻尾的寒冷，比他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严冬都要无情。
不是没遇过温度更低的冬天，主要是他现在身上仅有一件单衣。
望着身周的漫天大雪，罗柏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竟然穿着平时的衣服进来了。
也没人告诉他得自己准备衣服呀。
他原以为，系统会自动给他换上老约翰厚实的迷彩服。
此刻单衣被冷风吹得紧紧贴在皮肤上，仿佛一层冰冷的裹尸布。
罗柏抱紧双臂，试图以此勉强御寒，但风雪毫不留情地灌入衣领和袖口，让他在雪地中瑟缩得更加狼狈。
“这副本，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罗柏无奈地自嘲，心中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再来。
他试图直接退出副本，放弃这次机会，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要么是完成任务，要么是死出去？
视线扫过四周，除了无边无际的风雪，没有一处能遮挡寒风的地方。
明明之前记忆里的风雪并没有如此狂烈，罗柏当时都能看清远处的东西，怎么还能暗地里加大难度的？
他明白，如不尽快找到避风之所，恐怕连灰熊都没见到，就要冻成冰雕了。
“冷死出去就算了……”
罗柏冷静下来，脑中灵光一闪，迅速锁定了最合适的目标。
“牛棚！”
这里离狩猎小屋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显然不现实。
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八号牧场的牛棚。
罗柏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辨认了一下大概的方向，抬脚朝牧场艰难挪去。
积雪没过脚踝，湿冷的雪水渗透鞋面，双脚冰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罗柏每一步都像踩进冰窖，寒意从脚底向全身攀爬。
隐约间，他能看到牛棚的那扇木门，这段路不算长。
罗柏咬紧牙关，凭着仅存的力气加快步伐，终于艰难地冲进牛棚。
门板在身后重重地撞上，发出一声闷响，在空旷的牛棚中回荡着。
瞬间，刺骨的寒意被隔绝在门外。
罗柏靠在粗糙的木板墙上，喘着粗气，呼出的白雾随着他的呼吸一团团地升腾而散。
牛棚里的小型取暖器还在工作，正微微散发着温度，干草堆的气味伴着些微的温暖扑面而来。
和外面的暴风雪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他缓了一会，稍稍平复下来，才挪动步伐，将一堆干草拢成一个简易的窝，脱掉衣服裤子，勉强将自己埋入其中。
然后连忙把旁边的小型取暖器调到最大幅度。
干草轻轻刺在他冰冷的皮肤上，但温暖逐渐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为他冻结的四肢带来些许安慰。
罗柏踢掉湿透的鞋子和袜子，将干草塞入鞋内，想办法吸去些水分。
接着用干草裹住自己的脚，当作临时的袜子。
过了许久，在“身强体壮”技能作用下恢复过来的罗柏自言自语道：
“没带枪进来，这可怎么狩猎灰熊啊？”
他环顾四周，四处寻找可以帮上忙的东西。
原本以为至少能在牛棚里看到记忆中那只牧羊犬的身影，可是棚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头奶牛安静地被栓在槽内，偶尔甩甩尾巴。
之前在牛棚外，他也没有见到狗和牛群。
这又是副本里和记忆对不上号的一点。
倒是干草堆旁摆着一把铲子，旁边还有一根绳子和一个空水桶，墙角挂着几件陈旧的雨披，底下还摆着雨鞋。
尽管雨披有些单薄，但一层一层披上之后也算有点隔绝寒冷的作用。
他往雨鞋里面塞了些干燥的干草，穿进去，然后将水桶套在头上当作头盔，把绳子紧紧系在腰间固定雨披，将铲子握在手中。
这装备简陋得可笑，但比赤手空拳应对灰熊强了许多。
正当他屏息调整呼吸时，牛棚外忽然传来低沉的咆哮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里，那声音厚重而带有野兽的威严。
罗柏的心瞬间绷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灰熊来的这么快？”
他感到背脊发凉，不禁咽了口唾沫，紧握住铲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寻找武器，摸了个空。
无奈，罗柏暗暗鼓起勇气，低声自嘲道：“行吧，看样子只有拼了！”
反正也不会真死。
他轻轻推开牛棚门，寒风瞬间灌入，刺骨的冷意又涌上心头。
罗柏稍稍探出头，屏住呼吸，试图辨别声音的方向。
不远处的白雪中，隐约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朝这边移动。
雪花落在它厚实的毛发上，覆上一层白霜。
罗柏瞳孔微缩，心跳加速——那熟悉的轮廓，正是记忆中老约翰遇到的那头灰熊。
灰熊的巨大爪子每一步都在雪地中留下深深的足印，雪花悄然从它身上滑落。
罗柏胸腔中的血液似乎也随之沸腾起来。
此刻，寒冷、恐惧与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罗柏屏住呼吸，手心冒汗，铲子紧握在手中，身子尽可能地隐藏在墙后。
门板轻轻晃动，风雪刮起一阵微小的气流，带着刺骨的寒意悄然侵入室内。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熊掌缓缓跨过门槛，伴随着一声低沉而震撼的呼气声，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灰熊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它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口，仿佛是一座无形的山峰，压迫着罗柏的心头。
半边身子挤进屋里，巨大的黑色鼻子在空气中嗅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带来的低沉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罗柏毫不犹豫地抡起手中的铲子，整个身体紧绷，心脏狂跳不已。
他全力朝灰熊的头部挥去，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只凶猛的生物驱逐出境！
然而，灰熊在他攻击的瞬间侧过头去，铲子撞上它身上厚实的皮毛，往里面缩了一下，就像深陷进了沙发之中，毫无声响。
铲子在冲击中脱力，啪地掉在地板上。
“尼玛，这也能空？”
心中一阵绝望，体内的力量似乎瞬间被抽空。
正准备等死，就看到挤进门来的灰熊一愣，疑惑地歪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而无辜，仿佛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它伸出巨大的熊爪，轻轻挠了挠额头，似乎在思索着这个味道很舒服的瘦弱同类的奇怪举动。
看着这头庞然大物并未表现出攻击性，罗柏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竟差点被自己蠢死。
动物亲和在副本里面是生效的！
罗柏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冻傻了！
他忍不住松了口气，白担心了，根本不需要拼命。
既然如此，他可以待会去狩猎小屋拿武器，再回来对付这头傻熊。
正当他以为一切虚惊一场时，灰熊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棚中不安低吼的奶牛。
它微微嗅了嗅空气，闻到了食物的气息，立刻兴奋地低吼一声，随即猛地冲向那些基本不会还手的奶牛们。
罗柏的心一沉，来不及细想，急忙喊了一声：“喂！别动它们！”
他冲上前去，试图阻止这一切。
奶牛们见到如此庞然大物，纷纷发出惊慌的嘶鸣，试图逃跑，但被牢牢栓在棚里，显得格外的无助。
灰熊像职业摔跤手一样，抓住其中一头僵住的一岁大的奶牛，硬生生摔在地上。
牛犊被摔得四脚朝天，惊叫声在牛棚里回荡。
罗柏抱在灰熊的身上。
眼睁睁地看着白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