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难产的牛
平行世界。
2013年5月20日，蒙大拿，夜晚。
罗柏半梦半醒地蜷在沙发上。
远处尖锐短促的嚎叫打搅了他的好梦。
沙发旁的对讲机发出了急促的嘟嘟声。
紧接着，身边立马传来了低沉的吠叫。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道细长身影封印进了沙发。
“罗柏，牛棚有情况！”低沉而紧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枫叶，停下。”罗柏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瞬间清醒，用手撇开近在咫尺的狗头，抄起对讲机赶忙问道：“怎么了？”
心跳加速，直觉告诉他不太妙。
“有头母牛的羊水破了，情况很糟！”
罗柏飞快地抓起手电筒，冲出了房门，边境牧羊犬枫叶紧随其后。
屋外夜风冷冽，他匆匆向牛棚跑去，一边用袖子擦拭掉脸上的唾液，一边加快步伐，靴子踩在干燥的泥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进牛棚，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牛粪的气味和潮湿的干草味道。
棚里灯光昏暗，但罗柏一眼就瞧见了那头不停踱步、焦躁不安正喘着粗气的母牛。
一头浓密自然卷的棕色头发，满脸大胡子的二哥卢克正埋头系着粗绳，眉头微蹙。
听到有人靠近，才抬起头，浅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不安的光。
他快速瞥了一眼来人，焦急道：“她难产了！”
“好吧。”罗柏没有迟疑，卷起自己右手臂的袖子到接近肩膀处，在盛满干净水的桶里迅速而仔细的清洗了一遍，才过去伸手准备接过卢克手中已经捆好的绳子，“让我来吧……嗯……你不太擅长这个。”
“我当然擅长这个。”卢克皱眉嘀咕了一句，最终还是把绳子递过来，跑到前面去安抚起母牛的情绪。
罗柏俯身检查了一下母牛的情况，实话实说：“上次你直接把手表都落在里面了。”
“有什么关系吗？”卢克嘴角抽搐了下，“我的手表可是防水的。”
罗柏懒得理他的玩笑，抓住绳结就伸进了母牛的后面。
因为任何牧场主都知道一点，小牛往往是在最糟糕的时候出生。
而牛犊难产是更糟糕的情况，他必须抓紧时间处理，不然至少要损失500刀。
虽然他经验要比卢克更丰富些，但难免会有些紧张。
几乎是整个手臂都深入后，罗柏很快就摸索到了小牛的后腿。
臀位，怪不得难产了。
顺藤摸瓜找到牛蹄，将绳结轻柔地绕每一只后脚绑一圈后，罗柏力气适中的发力，准备将其拉出，尽量小心不对母牛造成伤害。
“我还是得提醒你，你踩到了牛屎里。”卢克有些紧张，一边安抚母牛一边努力活跃气氛，“嘿，如果你摸到我落在里面的表，记得帮我拿出来好吗？”
“嘿，你知道吗？”从牛屎里挪出靴子，罗柏瞪了他一眼，小牛的肩膀卡住了，他需要等待母牛下一次的宫缩，“虽然你现在看不到我的手，但是我的中指已经向你高高竖起了。”
下一波宫缩来临时，罗柏用力拉动绳索，把小牛的肩膀摆正了一些。
慢慢地随着母牛的一同发力，小牛被完整的拉了出来，安稳地落在干草上面。
罗柏松了口气，用相对干净的左臂袖子擦了擦汗。
“啊，它好像没有呼吸了。”卢克发现牛犊躺在草上一动不动，上前摸了摸，确认后焦急地起身跑向工具箱，“老天，我得给它打点肾上腺素。”
“那样起效有点慢了。”罗柏也心头一沉，迅速跪下，轻轻拍打着小牛的背部，试图让它开始呼吸。
“让我给它做下心肺复苏。”发现没什么效果以后，罗柏赶紧检查了一下小牛的口腔。
他原本是打算使用呼吸器辅助，但在繁殖季节，前牧场这边待产的母牛已经不多，呼吸器都被牛仔们带去了工作更繁重的后牧场。
现在就只能用手指轻轻清理小牛口腔里的粘液。
清理完毕后，罗柏将牛犊的头部略微抬高，凑上去吹气。
每次吹气持续约一秒，每分钟进行十到十二次人工呼吸。
“没用的，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卢克年纪要大上不少，在牧场里干活的时间更久，有着自己的见解，他着急地从箱子里拿出针管抽取肾上腺素，补充道，“如果非必要的话，我也不会想给它注射肾上腺素。”
还没等他抽完，小牛就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叫声，随即开始艰难地喘息。
“呸。”罗柏清洗了下口腔，将重新活过来的小牛扶了起来，起身耸了耸肩，“起效了，它站起来了。”
母牛也靠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罗柏，虚弱地伸出舌头轻舔着她的新生孩子。
好在现在是春末，夜晚虽然温度有些低，但棚内还算温暖，难产的新生儿不太需要额外的保暖措施。
“我勒个去。”卢克拍了下脑袋，一脸惊讶，似乎没有料到家里最年幼的弟弟技术这么高超。
他抱起牛犊过去称重，激动地看着秤上的数字喊道，“我们又有了个88磅重的牛犊，是个男孩。”
罗柏倒是愣住了，因为刚刚他的眼前突然有个气泡飘过：
[提示：帮助奶牛顺利度过难产，获得牧场经验200，牧场技术等级LV0→LV1，“乡村之王”系统正式激活。]
罗柏有些不确定，想揉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但两只手上都是粘稠的液体，刚靠近闻上一口就有些反胃。
好在气泡飘过以后变成了视野里的一个小感叹号，证明他没有花眼。
好家伙，原来他不是没有金手指，只是迟到了这么多年才出现？
但来了就好。
罗柏坐在母牛旁边，看着被卢克重新放下来的牛犊颤颤巍巍地向母牛靠近，开始寻找母乳。
小牛的头上也多了个气泡：
[荷斯坦奶牛(幼崽)：饥饿]
伸手捅了捅，气泡像泡影一样在手指穿过时消散，远离后又调皮的冒出头来。
“怎么，救了头奶牛变傻了？”
面对罗柏的怪异行为，卢克撇了撇嘴，扔了条湿润的毛巾过来。
“现在我可以举荐你加入我们牧场的名人堂了！就为了你把你的手伸进牛的身体里面，然后和小牛犊亲热。”
罗柏后知后觉地抬头咧嘴一笑，捡起掉在身旁的毛巾擦起了手，吐槽道：
“我还以为我早就是了，按照你一贯的逻辑，哪怕是个人骗过农场的一只鸡，都可以进牧场的名人堂了。”
“生日快乐，罗柏。”卢克突然凑过来俯身用力抱了下他，“干得漂亮，伙计，你长大了。”
罗柏有些不适应这家伙突然的肉麻，不自觉地抬手遮挡，然后又闻了一口，味道还是很重，差点没吐出来。
“呕，我的天哪，这味道怎么擦也擦不掉。”
“是啊，你的身上会一直留有余味，我的建议是当你要把手臂伸进家畜身体的时候，每次都要用同一只手。”
卢克晃悠了一圈，一本正经地举起自己的左手分享经验道：
“这只手，用来给牛接生，帮马解决便秘问题。”
他放下左手，抬起右手，“而另一只手，用来拿东西吃、吹口哨，对了，还有和别人握手。”
“当然，如果我不喜欢某个人，我就会用这一只手。”
卢克眯起眼睛瞅了一眼左手，伸过来打算用它拍一拍罗柏的肩膀。
罗柏懒得理这跳脱的家伙，起身去检查牛棚里其他牛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