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乔迁贺礼
翌日清晨六宫请安，众妃嫔皆注意到了殿内忙碌的太监宫女。
福泽揽着拂尘忙得晕头转向，一会儿叮嘱宫女花瓶要摆正，一会儿督促太监们手脚麻利些，莫要磕着碰着那些宝贝。
梁昭也是清早也才被通知要修整宫殿，说这鸾恩殿一直是按照先皇后的喜好置办的如今鸾恩殿换了主人，这些家具也该换一换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大动静，梁昭也不会让六宫嫔妃照常请安。
一张张椅子被接连搬出去，一张张檀木矮桌又被接连抬进来，别说妃嫔们来了没位置坐，梁昭也寻不着一个空闲的落脚地。
她站在殿门外，与前来请安的妃嫔寒暄两句便请她们各回各宫了，只剩下一些聊着投缘的愿意留下来多陪陪梁昭。
傅琴心中好生仰慕梁昭，有容貌又有才学，若她是男子，也非要踏破晋国公府门槛不可。
她爹官职低微，她位份自然也小，只封了个答应，除了选秀那日，她再也没见过祝修云。
不免好奇究竟是如何的九五至尊，才配得上这天仙般的皇后娘娘。
梁昭素面朝天沐浴在晨光中，谈起她喜爱的诗词，梁昭不禁弯了弯唇角。
少了几分六宫之主的威仪，使本就清冷的面庞更添几分轻柔，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傅琴简直要醉死在梁昭的温柔乡里了。
她还想与梁昭聊什么，园子那头传来爽朗而娇媚的笑声，傅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赶忙起身给沈娆行礼让座。
沈娆走在前头，后面的宫女太监列成两列，合力抬着一个箱子。
“臣妾来迟了，望皇后娘娘莫要责罚~”
她娇笑着行了一礼，额间一点朱红的桃夭花钿美艳动人，惹着众人多看了两眼。
苏未央，傅琴与她见礼，沈娆看出傅琴眼底的艳羡，抬手抚上额间的花钿。
“这是昨日臣妾与宫中婢女学来的画法，改日若姐姐妹妹们想学，随时来我宫中。”
沈娆是对着傅琴说的，傅琴也不拘束，欣喜得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贵妃娘娘此话当真？”
沈娆佯装愠怒，嗔怪道，“这孩子，本宫既然说了，那必然当真啦，就怕你到时不来。”
“多谢贵妃娘娘！”
被兴奋冲昏头的傅琴恨不得抱着沈娆在园子里转圈，理智回归的瞬间，她立马乖巧地站到梁昭身侧。
她盯着梁昭侧颜许久，没忍住对着梁昭耳语，声音软糯，带着小姑娘的娇憨。
“娘娘，这花钿着实好看，臣妾真想看娘娘也画这花钿！”
这话，立马被沈娆听了去，沈娆“嗬”了一声，“若是皇后娘娘喜欢，得本宫亲自上手，别人也只能学个神韵！”
众人笑倒一片，梁昭脸颊泛起薄红，打趣沈娆只会油嘴滑舌，欢笑中，苏未央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长在宫里，看多了尔虞我诈，身边的嬷嬷，长辈，乃至太后，都在告诫她要小心谨慎，提防所有人。
她以为，霍郎离开她后，世间所有美好都将化为灰烬，她也把自己封闭起来。
从前开朗爱笑的郡主，也成为了如今寡言少语，惹人怜爱的琏妃。
但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开始陷入深深的怀疑……
沈娆命人把东西抬到中央来，“正巧，你们也在，快来看看本宫为皇后娘娘准备的乔迁贺礼！”
梁昭失笑，“这鸾恩殿还是这鸾恩殿，何来乔迁之喜？”
沈娆驳了她，“中宫易主，你原先住的那是先皇后的寝宫，自今日起，才是陛下为娘娘精心修整过的新殿。”
梁昭有些疑惑道，“陛下？陛下究竟为何突然修整鸾恩殿？”
具体缘由在场无人知晓，她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沈娆一挥手中团扇，“陛下对我们娘娘果然是一往情深！”
不常搭话的苏未央也应和了句，“圣心不好揣测，但陛下的意思他们才会这么做，内务府可没这么大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可梁昭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听了沈娆那句“一往情深”，仿佛全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她知道外面的人都以为她与祝修云是多么恩爱的天作之合，少年帝王与名门才女。
可只有她清楚她与祝修云之间没有半点情分，能相敬如宾已是最好，何谈什么“两情相悦”，“一往情深”。
传言归传言，亲耳听到周围人说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
但她明白沈娆此话没有别的意思，也只能压下心底的不适，看向地上朱红的木漆箱子问沈饶：
“究竟是怎样的贺礼？要几个人搬才搬得动？”
“那娘娘可得瞧仔细了。”
她叫人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青天色苏绣纱裙，薄如蝉翼的薄纱轻罩在精致清丽的苏绣服饰上，襟口处点缀莲状盘扣。
胸口的纹样似是牡丹，却与画中大红牡丹不同，这牡丹通体为白，只有花瓣末梢染了些嫩粉，清秀典雅。
梁昭将其小心翼翼展开，发现裙摆还有一条用银线缝制的凤尾，阳光洒下，凤尾金光闪闪，栩栩如生，恍若真凤。
苏未央母族便在江南，又精通丝织，一眼便瞧出这套衣裙绝非俗物，锻面平滑光洁，凤尾的丝线更是世间难寻。
“凤尾部分是用鲛人线缝制的，一寸万金，才有的这栩栩如生的模样。”
沈娆为了这也是煞费苦心了。
傅琴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从前只在书中听闻过鲛人，没曾想……世间竟真有此物，！”
沈娆闻言笑道，“哎哟！我的傻妹妹！”
“除了山海经，哪儿还有鲛人？”
苏未央在旁解释道，“这鲛人线极其难寻，又一寸万金，人们才拿罕见的鲛人来比喻这类丝线。”
傅琴窘迫地笑笑，往梁昭边上靠了靠，梁昭揽过她的肩，安抚地轻拍着。
这套衣裙太过贵重，以至于梁昭还未想好该如何保存，让她穿上身，她定是舍不得的。
沈娆瞧出她的为难，笑容灿烂，“小小心意，娘娘不必介怀，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的好。”
“怎会嫌弃呢？本宫喜欢都来不及，多谢妹妹了！”
四人谈笑间，园子那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她故意错过请安的时间，就是不希望太多人来看她笑话。
而如今园子里四人正说说笑笑，柳依依当即决定万不可这会儿过去！
她可不信昨夜她从御书房出来一事，没被后宫传个遍，主动侍寝被拒，她简直是全后宫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