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局
工人拿着手机，借着手机电筒那点微弱的光，在座位上巡视着。
光亮从那些漆黑的座位上一一晃过，最终停在了影院最后一排的座位。
光芒照在椅子的缝隙里，露出里头的一张惨白的人脸来。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电影的伴奏的开始沉闷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下一步呢，下一步干什么？”工人距离那张脸最近，他声音颤抖的问。
“看电影。”
王炎说着，转头看向了电影。
电影上，此刻镜头仍然定格在女鬼的脸上，不过那双眼睛已经停止了扫视，而是直勾勾地和站在荧幕正对面的王炎对视着。
“我就是做编剧的。”开口的，是一开始分析剧情的那个人，编剧推了推眼镜说：“如果这个电影的节奏……是按照正常电影的叙事逻辑走，那么，她此刻应该——”
“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镜头开始拉远，女鬼此刻隐匿在病房门内，隔着门上的玻璃，她正看着病房前的金属椅子。
金属椅子的细节逐渐放大，反射出躲在墙边大喘气的男人。
镜头一转，女鬼的眼睛逐渐朝男人的方向转动而去。
“那我应该做什么？”
工人声音发抖的问，那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之后，上头的血液随着他的体温，开始逐渐凝结，并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开裂，以至于他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扶住这张脸皮，以免它随着自己的动作掉下去。
“等。”王炎盯着电影屏幕说：“有谁看见刚才的剧情了吗？在我死的那一段时间。”
六人面面相觑着，那个学生颤抖着开口：“都死人了，谁心那么大还看电影啊？”
“我看了一点。”编剧开口说，“一群人决定来医院冒险，但在听说医院的都市传说后，有四个人毁约没来。”
王炎闻言看向那个自称编剧的人，这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有些精瘦，头发杂乱，露出之下一双精明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一眼，编剧又推了推眼镜，在光亮的反射下，编剧的眼睛藏在了镜片之后。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王炎看着荧幕：“也就是说，这四个人代表的角色分别是我，以及那边的一家三口。”
“所以？”
“所以我们出局了。”王炎回答道，“我猜女鬼只能攻击与剧情角色对应的人，并且，这个鬼认人的方式是，脸。而出局的脸，不在女鬼的攻击范围内。”
工人愣了一下，他紧紧地按着脸上的人皮说：“出局……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戴上这个人皮，我就是安全的？”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工人，以及座椅缝隙中的女鬼脸上。
此刻那个女鬼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那张脸皮有用的话。”
此刻几人的目光看向门口的三具尸体。
“……那剩下的两张也会有用？”
一个人吞咽了一番口水，虽然是为了活命，但是这辈子干过最血腥的事，也只有过年的时候给鸡放个血，即使知道那两张脸皮有用，此刻他们也暂时做不出，在尸体上硬剥脸皮的事来。
但这句话显然还是催动了谁的求生欲，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三具尸体，心里挣扎着。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存在的第一个规则是：这个女鬼只有一个情况，才能对观影者进行无差别攻击，即电影未播放完毕，离开影院。”
“第二个规则，只有荧幕之中出现女鬼的身影时，女鬼才会出现在电影院。”
“然后是第三个，女鬼会依照电影情节行动，即只有里面的角色死了，女鬼才能杀死对应的人。”
“那还说个屁。”一个人怒骂道：“要是在外面，他妈的还能拦两下鬼，在电影里面，难道让我们钻进去？”
“这就是关键。”王炎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尝试就是——看看现实情况，是否会干预电影剧情。”
“怎么干预？”
“如果前两条规则是确定的，”王炎转头看向电影里的女鬼，只见女鬼仍然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那么女鬼追杀他失败，就会转换目标。”
“也就是女鬼将目标转移至新的角色时，再将脸皮递给另一个人？”编剧问。
王炎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音响传来一声喀嚓声。
这声巨响瞬间吓了精神紧绷的众人一跳。
紧接着，伴奏的节奏开始急促起来。
众人连忙再度看向电影，只见代表着学生的那个角色，此刻出现在了荧幕上。
“这是哪？楼梯吗？”学生喃喃着，角色的命运和他的命运挂钩，他吞咽了一番口水，目光紧盯着那个角色。
“不见了！”工人的视线从电影转回影子缝隙，见那里空空如也，不由得心头一跳，他连忙转头喊道。
“别急。”王炎说：“忘了吗？第二条规则，只有当电影中出现女鬼的身影时，女鬼才会出现在影院，你就盯着那个位置，看下一次女鬼出现的位置是不是固定的。”
工人愣愣地点点头，他重新看向椅子缝隙，害怕自己错过女鬼出现的时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
“出现了！”
一个人喊道：“女鬼出现了。”
众人的视线迅速转回，看向椅子缝隙。
“没有。”工人转回头和众人对视，他的视线恰好停在学生的身上，他不由得大喊：“孩子别动！”
学生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闻言，他背后一凉，他紧张地看着众人。
“怎……怎么了？在，在我身后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附近的人在默默地，小心翼翼地远离着他。
学生只觉得此刻心脏正在狂跳，下一瞬，那个工人几步窜到了学生面前，将手里的人皮扣在了学生的脸上。
王炎见状再度看向电影。
此刻电影播放着女鬼趴在窗户上的画面。
那双细缝中的黑色眼睛，本来朝着‘学生’赶来的方向挪动着，却在这一瞬间，立马转回了‘工人’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