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热闹起来了
“薯片薯片，他们出门了。”
距离高天原不远处的一家旅馆，站在窗边的酒德麻衣调整了一下手中望远镜的焦段，将焦点锁定在下方几人身上。
“外星人和冰山小子，跟他们走在一起的是那个叫风间琉璃的家伙，小白兔和小白兔二号，还有小哑巴没跟出来。”
酒德麻衣扶了扶挂在耳朵上的麦克风，电话对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不用管他们……咔嚓咔嚓……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咔嚓咔嚓……看好小白兔……咔嚓咔嚓……必要的时候保护好他……咔嚓咔嚓……其他人都不用管。”
“……薯片。”
“嗯？咔嚓咔嚓……”
“能不能请你不要在我辛苦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我耳边制造噪音呢？”
“没办法啊，我可是脑力劳动者，需要及时补充营养。”
“薯片这种东西哪来的营养啊喂！”
望远镜的注视中，张三一行人乘上了路边的一辆车，然后冲进了好像永不停歇的雨幕中。
——
东京，近郊，蛇岐八家神社。
在屏退了其他人之后，神社的本殿里就只剩下了几位家主，还有昂热、上杉越、矢吹樱几人。
然后，在几位家主听天书的表情中，上杉越表明了自己和源稚生之间的关系，并揭发了当代大家长橘政宗的真面目以及他想要篡夺神座的计划。
一番讲述过后，几位家主面面相觑。
不是他们不相信上杉越这位前代影皇，只不过上杉越所讲述的事情实在是太……
“匪夷所思。”
樱井七海摇摇头，直言不讳。
“政宗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了家族兢兢业业，家族的很多产业都是多亏了政宗先生才得以发展起来，就算上杉先生你讲的故事再怎么真实，我也没法相信那位政宗先生就是猛鬼众的王将，至于那位赫尔佐格，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风魔小太郎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敢给上杉越脸色看的，他阴沉着脸：“所以你离开家族这么多年之后突然返回，就是为了来给我们讲个故事的吗？”
龙马弦一郎性格圆滑，说话也委婉：“那个，其实我是相信政宗先生的，家族发展这么多年，政宗先生劳苦功高，只不过上杉先生的话也未必……说不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退一步来讲，就算陛下您说的都是真的，你又要怎么证明它是真的？”就算是和上杉越立场一致的犬山贺都没有为上杉越说话，“证据，陛下，您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它的准确性？如果陛下您没有证据，我们是没办法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几位家主一面倒的表示了对现任大家长橘政宗的信任，形势似乎一下子变得不太好了，不过上杉越和昂热却面不改色，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樱站在上杉越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但是没资格发言不代表樱没有自己的想法，相反，她的想法要比在场的几位家主都要清晰很多。
从情感上讲，她并不愿意怀疑橘政宗，因为橘政宗是源稚生的“父亲”，即便只是养父，但站在源稚生的立场上看，橘政宗和亲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
作为从小就侍奉在源稚生身边的家臣，樱更清楚橘政宗对源稚生来说代表着什么，更明白橘政宗在源稚生心里有怎样的地位，甚至可以说如果将生父上杉越和养父橘政宗放在一起，那源稚生毫无疑问会选择养父橘政宗。
正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樱非常不愿意相信上杉越从陆拾那里得到的情报，因为万一情报是真的，源稚生肯定会遭受巨大打击。
然而这只是主观意愿上的。
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就不是现实了吗？
怎么可能，现实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主观而改变，如果陆拾提供给上杉越的情报是真的，那无论他们相不相信，事实都不会改变。
而在经过几天的理智思考过后，樱也想清楚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抱着怀疑的态度去求证，证明了橘政宗的清白，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证明不了，那也算是提前解除了家族当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就算没了橘政宗，还有源稚生能够主持大局，蛇岐八家不会因此乱掉，左右都不亏。
这是最理想的办法。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这么理智的。
就像现在的几位家主，他们都主观上不愿相信上杉越的话，甚至除了犬山家主以外的其他几位家主都拒绝求证。
再比如坐在上方的源稚生，尽管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表态，但是就凭他对橘政宗的感情，也没可能相信上杉越“编造”的故事。
风魔小太郎横鼻子竖眼道：“除了脑子有问题，不然谁会相信这种荒诞的故事？”
“我信。”
一个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几位家主。
坐在大家长位置上的源稚生缓缓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喜怒，说道：“上杉先生说的事情，我信。”
“！！！”
源稚生的话让几位家主悚然。
在蛇岐八家的八姓家主当中，与大家长橘政宗感情最深的莫过于源家家主源稚生，然而现在，源稚生却表示自己愿意相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去怀疑勤勤恳恳的大家长。
这个世界怎么了？
风魔小太郎惊呼：“稚生！政宗先生担任大家长以来一直尽职尽责，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任何有愧于家族的举动，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政宗先生对家族的良苦用心？”
“不是因为什么三言两语。”源稚生摇摇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轻描淡写道，“事实上，就算今天上杉先生没有到场，我也打算与你们说这件事的。”
源稚生拢了拢袖子，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赫尔佐格，也不清楚大家长和猛鬼众王将的关系，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大家长橘政宗，确实进行了不被允许的血统实验。”
话音未落，四座皆惊。
源稚生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证明上杉越编造的「故事」，但却从侧面让这个故事有了那么一丝可能性，如果源稚生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橘政宗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很有可能就是上杉越所讲述的那位赫尔佐格。
“证据。”犬山贺还算冷静，“少主这么说，是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倒也不算是证据，只是简单的推测而已。”源稚生轻声道，“源氏重工地下塌陷的空间已经清理出来了，基本可以确定是一处豢养死侍的储水池，同时还有一个小型实验室，负责清理的人从实验室里找出来大量实验资料，截止到地下空间塌陷的当天，都有非常完整的实验记录，这说明那个地方一直都有人在使用。”
“能够自由出入源氏重工，并且有足够的权限在建造源氏重工的时候在地下准备这么一个空间的人，只有三个，作为源氏重工持有者的我，负责建造源氏重工的宫本家主，还有……”
“大家长橘政宗。”龙马弦一郎接过了源稚生的话，“现在宫本家主被猛鬼众刺杀而亡，所以嫌疑最大的两个人就是……”
“我和大家长。”源稚生对自己同样有嫌疑这种事情没有任何避讳，直言道，“无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还是大家长，对蛇岐八家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将我和大家长控制起来，防止事态进一步失控，之后再进行深入的调查取证也不迟。”
源稚生坦然的模样让几位家主原本坚定的信念发生了动摇，因为他们发现相比信誓旦旦的上杉越，源稚生的话显然更言之有物。
那这么说的话……难不成大家长真的有问题？
四位家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一旁看戏的昂热开口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把当事人叫到现场对质好了，你们的大家长和代理大家长，还有阿越这位前任影皇一起，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掰开揉碎，说个清楚，如何？”
“……”
没人说话，眼下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四位家主看向源稚生，源稚生不置可否：“我都可以。”
上杉越点点头：“我没问题。”
昂热掏出手机：“正好我这边有几个学员身体不舒服，今早跑去你们蛇岐八家的私人医院了，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你们那位大家长请过来。”
见鬼的正好，这分明是你早有预谋吧！
几位家主看着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昂热，心里十分不忿，犬山贺更是直接开口：“校长，这是我们蛇岐八家的内部事务，您这么插手，太不好吧？”
“啊？什么？”昂热挠挠头，“我干嘛了？我只不过是让学生去看病而已啊。”
“……”
信你才有鬼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昂热给的理由没有破绽，他一口咬死说自家学生是去看病的，蛇岐八家也不能怎么样。
正在这时，电话接通了，昂热打开免提：“喂，叶胜，情况……不对，你的病怎么样？”
电话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校长，情况不对，目标根本就没在医院，我们找到了目标的床位，但床位是空的，有护士说看到目标在一个小时前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院了，但是住院部那边没有查到目标的出院手续。”
昂热挑了挑眉：“所以说……”
“目标很可能已经逃了！”
“……”
听着电话对面嘈杂的声音，昂热看向几位家主：“看来似乎不用对质了，有人已经畏罪潜逃了。”
几位家主：“……”
虽然很想嘴硬两句，但是现在嘴硬也没什么意义了，事实胜于雄辩。
源稚生皱眉：“大……橘政宗身上有伤，能逃去哪？”
“也许他不是想逃。”上杉越摇摇头，在几位家主的注视下开口，“眼下的情况，他已经无路可退，逃跑是没用的，他很清楚，一旦他选择退缩，那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我不清楚他的性格，但换做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与其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破釜沉舟……”源稚生端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上杉越讲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对于赫尔佐格而言，什么是最重要并且能帮助他完成翻盘的东西？
问题的关键在于……
源稚生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白王圣骸！”
在他想通的瞬间，本殿中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几乎是所有家主的手机都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源稚生掏出手机来接通，电话对面的乌鸦扯着嗓子喊：“少主，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新宿、涩谷、千代田突然冒出来了好多猛鬼众，正在和我们的人火并！”
犬山贺的手机对面是个女孩：“干爹，我们的店铺遭遇了猛鬼众的袭击，对方火力很强，请干爹尽快安排支援！”
风魔小太郎的手机对面是个操着一口关西腔的男人：“风魔先生，蛇岐八家关西支部遭到了猛鬼众的冲击！请本部派遣支援！请本部派遣支援！”
龙马弦一郎的手机里是一个粗犷的男声：“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关东支部全体背叛家族！关东支部全体背叛家族！现在猛鬼众正在清洗整个关东支部，请尽快支援！请尽快……啊！！！”
樱井七海的电话对面是宫本家的人：“樱井女士，刚才你们家族的成员闯入我们宫本家的驻地，抢走了我们宫本家的两台超级掘进机，请立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就要申请由家族进行仲裁了！”
几位家主拿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面面相觑。
整个日本，好像一下子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