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

李墨走了过来，瞬间让人感到逼迫。二人中间的距离骤然被压的极近，她甚至清楚地感觉到了随他下压时朝自己迎面扑来的又一阵冰凉空气。

李墨冷冷道：“你被沈思危掳走，他可对你做过什么？”

姜霓裳微微一抖，心脏立刻狂跳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诘问起了这事！

姜霓裳强行让自己镇静些，仰脸望着他如实回答道：“他想将我带回江南，我未同意，他也未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再后来，你的人赶到，后面事情你应也知道了吧？”

李墨冷冷道：“婚约已解，他竟还对你贼心不死，这次便罢了，若下次他胆敢对你有不轨之心，我不会轻饶了他。”

不会轻饶了他？

在梦境里，李墨极看得开，他对自己无意，所以也不介意她和别的男子来往。

他现在这是怎么了？

姜霓裳看着陌生的李墨，拽了拽帕子，硬着头皮说道：“世叔，我知你怒气所在，盼你听我解释。”

“他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来了，世叔不要再生气了。”姜霓裳继续说道。

李墨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道：“他一路尾随，郎有情妾有意，你二人倒情比金坚。”

“世叔，绝不是你以为的这样，盼你听我解释。”

姜霓裳抢在他说话前开了口，朝他走去了几步，最后停在距他几步之外的一盏烛台之侧，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语调柔软，倘若留意听，甚至还能听出些许央求似的意味。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恰好，数臂之远。既不会过远，流于生疏，也不至于近到令彼此不适的地步。

李墨起先仿佛微微一怔，眉头随即皱了皱，但最后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脸色依旧铁青。

“你方才进来质问我，我便猜想你误会了。这回他忽然现身劫走我，我也是始料未及，绝非事先与他有所约定。我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只言片语的违心，天公惩我！”

她的语调不疾也不缓，说完便望着对面的李墨。李墨也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

他的目光依然有些阴鸷，她却十分坦然，没有丝毫的躲闪。

渐渐地，他原本硬的近乎发僵的面庞线条终于有所缓和。李墨：“无妨，叫他劫走你也是我没有看顾好你，不过有一件事，你需记住。”

姜霓裳心里刚松弛了些，听到他这样说，不免又有些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道：“世叔，何事？”

李墨转眸，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忽然，语气带了命令的意味地道：“你对我的称呼，不妥，改了。”

姜霓裳愣住：“那我该叫你什么？”

李墨：“你父亲去世之前将你给我，待你出了孝期，你就是我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

姜霓裳大惊失色，往后站了一下。

李墨步步紧逼：“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临死之前所求之事，就一定不会食言，所以，你记住，你日后会是我的妻子，切莫在让我知道你和任何男子有染。”

说完。李墨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少女。

他不禁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当时面前的她，还是个小女孩儿时，也曾这般震惊地听着自己提这件事的情景。

历历在目。

那么多年过去了，面前的她，模样不复前世最后一刻记忆中，那个令他欲动过、恨过、甚至曾起念杀了她，要她伴自己同归黄泉，临了，终究却又放过了的女子。

哪怕丁点儿，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