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雨滂沱
沈思危的话，让姜霓裳沉默了。
她不想嫁给李墨，但无疑，她必须在李墨的帮助下才能在安然无恙地待在京城，何况和他住得近，也可以从他这个关键之人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姜霓裳转面看向窗外：“我不会嫁给他的，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确认了姜霓裳的态度，沈思危心情仍然凝重。他的直觉告诉他，姜霓裳会爱上李墨的，这并非他胡思乱想。
“霓霓，你在京中孤身一人，我不放心你。”
沈思危一路上的很多个如今夜这般的夜晚，都忍不住设想，如果他没能追上姜霓裳的船，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应该放弃。
所幸，上天让他如愿见到了姜霓裳，那他不会允许自己错过姜霓裳了。
沈思危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姜霓裳也想到了自己就算去京城，她势单力薄，又该如何去查。
霎时间，心间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男人在大局中运筹帷幄的冷峻面孔，姜霓裳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得冷汗涟涟。她摇了摇头，过了一刻，仿佛别无选择。
姜霓裳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思危，我……”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话音未落，马车仿佛遇到了什么意外，忽然硬生生地减缓了速度。因为惯性，姜霓裳整个人朝前扑摔了过去，沈思危一把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
马车停了下来。沈思危从窗中探头出去，询问情况。
他忽然顿住。
正前方数丈之外的空地上，一列骑马的护卫纵马跑到了前面，拦住去路，刀剑已经拔出，蓄势待发。
沈思危神色微微一变，命车夫掉头。身后的空地里，瞬间却也赶上了相同的七八个训练有素的护卫，接着，侧旁出来一匹马，马上坐着之人正是李墨亲信，他道：“沈公子，把姜姑娘留下，绝不不为难于你。”
……
两三个时辰前，十里之外的运河上
挂着李字灯笼的那艘船无一人伤亡，只损坏了些物品。
丫鬟哆哆嗦嗦地来禀报李墨，说姜姑娘丢了。
李墨在窗边站立，时而有念头何不就此让沈思危把姜霓裳接走，岂不省事；时而他改念头，觉着就此成全那对男女，岂不是遂了他人心愿?他李墨从来不会做如此的窝囊好人。索性仍娶姜氏，自己不要，晾着也好，反正不能叫别人如意。他又恨不得插翅飞去，立刻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当面问问沈姜两家家风竟至此地步，能做出如此行径。
想来想去，他后悔让沈思危就这样把姜霓裳接走了。
于是他唤来李真，叫他带人紧追上去。并特意嘱咐道：“不管劫走姜霓裳的人是何身份，亦或是姜霓裳愿不愿意回来，都务必把她带回来。”
天下着雨，李真到岸上的时候，地上马车的辙痕都很明显，看着一地的马车轨迹能推断出片刻前发生的大概。
顺着痕迹，快马加鞭追到了这里。
李真见马车里迟迟没有动静，脸色一沉，做了个手势，马弓手立刻放箭，飕飕声中，车厢外传来一阵惨叫，马儿和车夫纷纷中箭，受伤倒地。
马车起先刚停下时，姜霓裳以为是李墨的人来了，但又疑心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此刻听到车厢外箭声惊人，沈思危脸色极其难看，将自己护在了身后，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长剑的把手，捏的手背青筋凸起，心里不禁也开始发毛。
沈思危：“霓霓别怕，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我定带你平安离去。”
姜霓裳错愕地看着沈思危，记忆里，并不记得他习过武。
一阵脚步声近，厢门被人一把拽开，探进来了一张瘦削凌厉的男人面孔。
沈思危勃然大怒，猛地拔出剑，剑尖指着李真面门，沉声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子，李墨和姜家无亲无故，凭何替姜家决定退婚，你若强抢，大可试我剑刃。”
这李真也听闻过姜家女有过婚约，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坚持到这种地步，叹了一口气，见沈思危拔剑怒指自己，这才回过了神，也不恼，以指推开剑身，叹了口气，劝道：“沈公子，我身后人数数倍于你，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室姻亲的份上，我早已动手。”
众护卫围了上来，十几柄寒光宝剑，齐齐蓄势待发。
“我劝你还是看清现实为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护不住，婚约已解，姜姑娘我是必须带回去的，你且下来，留马车给姜姑娘，你放心，我家主人不会事后为难你。”
沈思危冷笑一声，道：“我沈思危既然敢带她走，就不会再叫她回去。”
李真：“沈公子，你就算能带走了她，日后你们靠什么生活，换言之，姜姑娘，你愿意与人私奔吗？”
沈思危跳下马车，看起来准备动手。
李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动手吧，留活的。”
这时，沈思危忽然觉得后背一热，回头看，姜霓裳垂泪满脸，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双臂抱住了他：“思危，你听我一次吧，我要回去。”
沈思危紧绷的身体缓和了不少，道：“霓霓，你可是担心我会输给他们？放心吧，你不知道……”
“不！我信你，但是请你也信我一次，让我回去好吗？”
沈思危仿佛怔住了：“霓霓……”
姜霓裳飞快地抹去眼中水光，按下了沈思危的剑，转身道：“勿伤于他，我本就是要回去的。”
李真让一人去换掉伤马。
沈思危僵在了原地，直到姜霓裳重新上了马车，追了上去，却哪里还追的上，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人马簇着那辆马车在雪地里疾驰而去。
他狂奔朝前，一直追出去了数里地，天色微亮，马车彻底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紧接着，他的朋友们也找到了他。他慢慢地站住了，累的险些跌下，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浑身颤抖，双目通红，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