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雪天
翌日清晨，李墨陪着姜霓裳早早出发了。
李墨在紫云山脚下有几百亩地，和一所田庄。
如昨晚所说，姜霓裳出去两天，以避风头。
实际上，姜霓裳心里面打算，这一出去，就住在庄子里，再也不回去了，岂不是少了很多麻烦。
车夫赶车，姜霓裳和李墨坐在车里。
马车本来就很宽阔，俩人却挨着坐在了一起，姜霓裳心里很不舒服。
当马车走进镇子，一眼望去路上田野都没什么人。
马车越靠近山脚，路越不平，车颠簸得也就越厉害。
忽然，姜霓裳的珍珠耳坠掉在了衣领上。
姜霓裳目光诧异了一下，伸手去捡。
李墨先她一步，拿到了莹润洁白的一只耳坠。
“我给你带上。”
姜霓裳：“别了吧，你哪会这个？”
李墨平静地道：“不会可以学。”
姜霓裳只好让他为自己带上。
李墨手上轻轻地扶住她的耳垂，将耳坠的银勾小心地穿了进去，但失败了。
姜霓裳抬手去接耳坠：“算了，还是我来吧。”
李墨牵了她的手，固执地又试。李墨最后好不容易帮姜霓裳重新戴好了右耳边的银链珍珠耳坠。忽儿道了一句：“改天我带你去买首饰吧。”方才他嫌这坠子碍事，取下来了。
他坐正身体，再看姜霓裳，一张清水芙蓉的脸上嫣红一片。
他忽然想到了昨夜，她的脸色亦是如此。
李墨忽然有点怀念昨天晚上。
姜霓裳抬眸时，就看见李墨一手支着头，眼睛里欲念直白，也就是明目张胆地色眯眯地瞧着自己，脸上一怒，将手中的团扇丢到地上。
“你怎么了？”
李墨问她。又捡起她落在坐榻上的团扇。
姜霓裳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没什么。”
她侧过去脸，微微挑起旁边的窗帘，让风透进来，吹走她心里蒸腾着的怒意气息。
车后是四个家丁所骑骏马发出的哒哒马蹄声，姜霓裳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厚实得很，心道一定尽快离开李墨。
长久下去，她迟早失身于他不可。
正想着。前面的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车夫：“老爷，前面有人做法事，堵住了路。”
李墨思索片刻：“绕路吧，离他们远远的。”
车夫：“哦。”
马车似乎调了个头，慢慢地又恢复了平稳的行驶。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
李墨忽然道：“你在乡下住，会不会害怕？”
姜霓裳不解道：“怎么了？”
李墨握了她手：“方才听说外面有人下葬，忽然想到，小时候我最怕这个了，吓得晚上都不敢睡。”
姜霓裳笑了一声，摇摇头：“无妨，我不怕这个。”
李墨：“在我面前，不要逞英雄。”
姜霓裳：“放心吧，老爷，我真的不怕。”一只手尚在他的手中。
李墨瞧了她一会，转过了头，“嗯”了一声。
过了不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车夫道：“老爷，到了。”
李墨最后看眼她的耳垂，率先下了马车，再转身扶她。
离了车厢，寒冷的空气瞬间席卷走了姜霓裳的体温，她拢了拢身上的雪氅，再往前看，便是一座青墙红瓦面积不大的院落，以及不远处长满树木的高山，山顶隐约可见一座高耸的道观，也有上山的台阶。
姜霓裳自顾自地走进了院子。
随行而来的没有丫鬟，这提行李的活也就由李墨充当。
姜霓裳走进了屋子，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的一应家具，因每逢三日就有人清扫，所以看起来几乎一尘不染。
姜霓裳回头看。
李墨拿着行李一进来，便道：“昨天只好答应你了，现在想想有所不妥。你看，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万一你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姜霓裳一愣，看了眼外面，道：“不是还有六个护院吗？”
李墨扫了一圈屋里的陈设，仿佛没听见，只说道：“你不在我眼睛底下，我不放心。”
姜霓裳：“你太多虑了。”
李墨沉声道：“没有多虑，因为不是没有可能。”
姜霓裳坐在长凳上，握拳一下一下地捶着自己的后腰，似是马车坐久了腰酸。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人也不要吃饭了，也有噎死的风险。”
李墨转过头，瞥了她一眼。
……
姜霓裳在屋子里铺床，将带来的床单铺上去。这时，听闻老爷来了的庄头也来了。
见有丫鬟在点银丝炭，他在李墨面前忙说，这屋子里是铺了地龙的，烧起来的话比炭火更暖和，只是需要柴火。
庄头又出主意道：“这也不难，我现在就去山上，在樵夫手里买几捆就是了。”
李墨“嗯”了一声。
他便离开，上山上去了。
往西边看，落日已经渐落林梢，快要天黑了。
姜霓裳走到李墨面前，看了一眼外面道：“日头快要落山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李墨站起身，走至她面前：“这事不妥。”
姜霓裳抿唇道：“有何不妥？”
李墨：“留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太放心。”
姜霓裳抬头看了他一眼，头皮上的发根都要立起来了。昨天还在威胁自己，今天却变了一个人似得？
姜霓裳忍住腹诽，清了清声：“老爷！你太多虑了吧？既然你这样想，那为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沉着脸，不再说话。
这时，其中一个家丁走了门口，说道：“老爷，下雪了。”
姜霓裳和李墨的视线齐齐落在了院子里，不知何时，天空中飘洒起了一小团一小团的雪，这种雪就是人常说的鹅毛大雪。
李墨朝着院子里看了一会儿，仅一会儿的功夫，墙头上、地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的雪。
北风呼啸而过，大到几乎能将屋顶卷起。姜霓裳心道不好，万一下了雪，封了路，李墨该如何回家？
李墨背着手，看了一会外面，道：“就不该出门。”
姜霓裳心里有气，大声问道：“我为什么出门？”转身去了别的房间。
李墨跟了上去，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外面变得白茫茫一片了，方才离开去山上找樵夫买柴的庄头带着几个人，各背着一两捆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