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泠
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就像有人生来美，有人生来丑；有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有人就生在穷乡僻壤。
白泠，毫无疑问是苦命人，一个爱酗酒爱家暴的爸爸，一个每天辛苦奔波勉强养家糊口的妈妈，生着重病的姥姥，负债累累的家庭。
很俗套的设定，但依然让人心疼。
唯一幸运的是，她有一个爱她的妈妈，至少，她的童年不是完全黑暗的，三岁的她很多东西都不明白，依然能露出独属于小孩子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些事情，都是我随着与她的关系不断加深而逐渐了解的，主要是在她家目睹的。
三岁的我依然满脑子都是艾尔维拉大陆，并没有多看重白泠，只是当个普通朋友，我心中的第一位一直是薇拉。
但我不得不承认，白泠让我作为杨慕之的日子不再乏味。
薇拉不愿意出门，我们基本就是在房间里练习魔法，薇拉努力想觉醒专属技能，我指导指导她，读读她的藏书，日子倒是悠闲，却缺乏变化，而白泠，反倒带给了我不少乐趣。
我们的关系很微妙，在我眼里，我们两个人之间是平等的，但是我总是身不由己地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老大”的角色。她很内向，在幼儿园里也没什么朋友，性格又乖乖的，这种人似乎总是被欺负的对象，而我便成了那个罩着她，保护她的人。
就在我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第二天，妈妈就说，要让白泠坐我们的车一起去幼儿园。
我嘴里的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这白泠的家长是什么货色啊？就这么把自己家女儿托付给刚认识的人？好在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仔细想想，昨天救下白泠的是我，两个妈妈聊得也挺投机，白泠的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是信任我们的表现。
唉，家长们的决定我也干涉不了，随便吧。
前几天刚看到“青梅竹马”这个词，我跟薇拉，还有白泠，是不是都能算青梅竹马啊？
胡思乱想着下了楼，我就看见白泠由她妈妈牵着，朝我们走过来。
两个妈妈互相打招呼，我也礼貌地说了声“阿姨好”，必须得在人家心中树立起我好孩子的形象。
虽然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但是我并不会表现得很内向，尤其是这种场合下，扮演大人喜欢的孩子，我还是会的。
果不其然，我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模样让我妈很是满意，而白泠显得怯生生的，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她今天身上还是那件旧衣服，一头黑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辫，没有过多的修饰，却宛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干净，漂亮。
嗯……如果不算她看我看呆了，口水流到衣服上的话。
她就是这么毫不掩饰地直勾勾盯着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在车上，我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而她总想往我身边凑，但又好像不太敢，就一点点地试探，我懒得管她，便当成没看见。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到了幼儿园，妈妈叮嘱我要多照顾照顾白泠。昨天晚上认识的，今天就这么亲了，干脆你收她当女儿得了，这话是我在心里说的。
我表面上应了一声，便自顾自地下车，白泠也急急忙忙跳下车，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后面。
我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她在后面一路小跑才能跟上，眼看她怎么都追不上我，急得都要掉眼泪了，我便放慢些脚步等她。
把人弄哭了事可就大了，我可不想哄她。
……
那个赵明宇，真是死性不改。
自从认识他之后，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理论我就彻底不信了。他的模样……这么说吧，完全就是人们对熊孩子的刻板印象，我完全不想描述，因为这让我想吐。
昨天想欺负我，结果被教训了一顿，今天就开始在班里四处寻找下一个软柿子，他就这么盯上了白泠。
欺负的手段也很无聊：跑过来扯小姑娘的辫子。
他刚扯了一下，还没等白泠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啪”的一声，我抽了赵明宇一记耳光。
赵明宇被抽懵了，捂着脸：“杨慕之，你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扯人家辫子，还不允许我伸张正义了？”我冷笑一声。
赵明宇生气了，抬手就要打我，但我反应比他快，“啪”，又是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要说赵明宇有什么优点，大概就是吃亏了会长记性，他顿时蔫了，不敢再来招惹我。
我转向白泠：“看见了吗？以后有人欺负你，就这么干。”
白泠认真地点点头，随后抬手也“抽”了赵明宇一巴掌，软绵绵的，毫无伤害，抽完了还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咦？怎么跟你打出来的声音不一样？”
“使劲。”我忍住笑，对她说道。
白泠又点点头，接着抬手又要抽，我拦住她：“今天就算了，我替你打完了，下次再换你打。”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刚过来的老师看见了。
“你们干什么呢？”老师赶忙跑过来，怒视着我们。
而同班的孩子们都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讲述事情经过，把老师听得一阵头疼，无奈地看向赵明宇。
欺负人就算了，还非得去碰那硬钉子，你何苦呢？
老师缓了缓，随后张嘴要做出处理，我不想连累白泠，便先一步站起来：“老师，这事是我不对，我去罚站。”
紧接着不等老师发话，转身走向教室后排，留下一个超跩的背影。
眼看我给台阶了，老师也赶紧借坡下驴，又和了一通稀泥。
没想到白泠又站了起来：“老师，杨慕之是帮我，我也有错，我要跟他一起罚站。”
老师愣了一下，随后对白泠好言相劝，小姑娘很执拗，说什么也要陪我一起站。
我瞪了她一眼：“没你事，给我坐下。”
白泠乖乖坐下了。
这小姑娘，又重情义还听话，挺不错。
老师又愣住了，为了刷存在感，又开始表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听得我直想翻白眼，敢情我教训了个欺负人的人，还有错了是吧？
可惜我现在不是杰里科，要不然高低也得抽那老师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