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魂
在两百年前，大雪纷飞的季节里，一位猎人进山打猎，忙碌了许久之后，收获颇多的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狂奔而过的一只动物。速度极快，他只能看到一丝残影，这奇特的生物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放下手中的战利品，做好印记之后就随着那脚印慢慢的跟了过去
脚印消失后，他才发现那在雪地正中央打盹的生物正是极为稀有的雪狐，雪白色的皮毛是不少商人的心头好，如果今晚能把它拿下，那他一个月都不用在这样的寒冬出来冒险了
就在他张弓欲射的时候，小狐狸却突然发觉了他的气息，他正准备追赶，小狐狸突然又没了动静，随着鲜红的血液流在雪地上，他才知道是这雪狐是被捕兽夹抓住了
“真没想到还能沾了同行的光，看来老天真是眷顾我啊。”
手拿匕首的他就要刺下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愣了一下，发现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
作为猎人的直觉让他感到这二人并不一般，在这冰天雪地来到森林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请您放了那小狐狸吧，您今日已大开杀戒，再下狠手，怕是终有一难，如果早日放下屠刀，还有回转的机会。”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看穿着应该是某个教的教徒，这番说辞让猎人感到十分厌烦，到嘴的鸭子难不成还能放飞了？
“我说老兄，你又不是佛教中人，何必这么多事呢，我只是杀一只牲畜，这又有什么不对了，弱肉强食，我也是要吃饭的啊。”
“您说的没错，我并非佛教中人，可我爱莲教的教旨也是慈爱至上，那一只小狐狸即使是牲畜，但也是一条生命，何况它并不是人们平日里需要的食物，这就要处它于死地，未免也有些过于粗莽无理了。”
“你这家伙话真多啊，我不杀了还不行吗，反正它这血流的也活不长了。”
觉得扫兴的猎人叹了口气，毕竟这两位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他只能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那女子先前一语未发，这时才终于拿出丝带为雪狐进行了包扎
就这样，这爱莲教的师兄妹二人将受伤的雪狐带回了教中，在好生养护之下，终于保住了性命，那男教徒总是对它说话，好像是希望它能鹦鹉学舌的回应一两句一样，女教徒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师兄的选择
过了几年，两人喜结联姻，教主也认为他们修行已到尽头，已经参透了对这个世界的爱的感悟，于是准许两人一同离教，而被当做吉祥物放在教中的这雪狐也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雪狐早已在教中多多少少的吸收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情绪，具备了成妖的条件，只差一个契机了。而动物成妖，最需要的是情感的蜕变，换句话说，一旦拥有了爱，那动物就自然可以蜕变为有更鲜明感情的妖怪了
两人一狐十几年的相处之后，雪狐一直没有感受到蜕变的感觉，而男教徒也对它更加的冷落了，不会再向之前那样对它喃喃自语，这让它倍感失落，明明已经拥有了资质却没有机会成妖，那难不成这辈子就这样死去吗
比同类生物长得多的寿命也让女教徒对它越来越害怕和厌恶，当她染上病痛的时候，她甚至以为是这雪狐在作祟，可雪狐连人言都吐不出来，又怎么可能让她患病呢
又过了几年，那女教徒终于再也顶不住疾病折磨，和自己丈夫离别的日子也只有个位数了
“师兄，我去了之后，你可要自己好好活着啊...”
“师妹，你...没了你我又怎能一人独活呢？”
“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师妹...”
这宛如古装剧一般的桥段发生在雪狐的面前，即使它听不懂人话，但却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所以那女教徒驾鹤西去之后，灵魂虽然去了冥界，情感却被雪狐吸走了大半，雪狐带着对男教徒的感激和依赖，以及原本属于女教徒的那份爱情一起蜕变成了妖怪
初化人形的她就成为了成年期的样子，或许是女教徒对丈夫的感情太过深沉，她本只是把男教徒当做主人看待，想要报答恩情，现在却彻底成为了她爱慕的对象，她觉得自己化成妖怪好像就是为了和男教徒在一起一样
可男教徒却不这么想，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死后，一直当作宠物的狐狸却吸收了本属于她的那份爱意，然后现在还想要抢夺妻子的身份呢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么做！我当年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对我的，我妻子的情感被你吸走了，我们将来投胎又该如何相见，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暴怒的男教徒看着一脸无辜的雪狐更加的生气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的尸骨刚刚下葬，就会有人打着妻子的旗号在他面前说爱他
“爱情岂是此等儿戏！你本只是一介牲畜，又怎么会懂得什么是爱？”
“可吾的心情不是虚假的啊，吾对汝的爱是真的啊！”
雪狐撕心裂肺的哭着，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自己成妖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明明感情也是真挚的找不出一点虚假，明明自己一直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却被这样看待
“怪不得师妹总说你是个邪门的东西，你真是个丧门星，我师妹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说！”
“吾，吾怎么会，吾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恩人...”
“多说无益了！你当时就应该被那猎人一刀刺死才好！”
男教徒愤怒的抽出那把曾经用来帮她处理伤口的刀，因为雪狐太像他的亡妻，他也确实感受到了那浓浓的，真切的爱意，所以即使嘴上说着伤人的话，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可刚刚化作人形的狐妖又怎会知道人的感情有多么复杂，男教徒已然无法承受这样矛盾的情绪，他先是一刀插进了雪狐的胸口，又一刀插进自己的胸口，他知道做了这样的事，是否定了他原本的一生，他注定是要下地狱的，可即使下地狱，他也不要这令人讨厌的狐妖带着妻子的味道活下去
“不，不...吾，吾爱你啊，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要爱我，你的爱只不过是我妻子未带走的那一部分罢了，你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
两人倒在血泊之中，雪狐直到死之前还想着要碰一碰她相处这么多年的主人的手，却始终无法做到，她也带着那份并不属于她自己，可现在却已经完全融入她心中的感情进入了冥界
冥界并没有所谓的天堂，只有拥有强烈感情的人去世之后化作的灵魂的所在之地——魂界，还有那些违背了自己真心的人死后去的地方——地狱
女教徒早那狐妖一步来到魂界，本来她没有感受到丈夫的气息，还安心的觉得丈夫一定还活着，但当她看到那和她面孔几乎无异的女妖灵魂飘散而落的时候，她便明白了一切
“我还说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少了一部分，原来是你这贱狐狸！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我们养着你活了半辈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刚来到魂界的雪狐一时间束手无策，但她知道，不管是人间还是冥界，世界对她都只有恶意。于是她就此理解了人的另一种深刻的情绪——恨
她痛恨男教徒的无情，也痛恨自己的无能，更痛恨女教徒对她的误会和攻击，这些情绪挤压在一起，却让她的灵魂更加完整了，于是她在此刻也获得了一个独特的名字
“吾有名字，吾名为九！吾更不是什么贱人，吾只是去爱一个人罢了！”
俗话说爱一人爱九十年，恨一人恨九百年，九此刻对教徒夫妇的恨已经到达了顶峰，即使身处地狱正在受刑的男教徒也能感受的到
“既然你恨我们，那就把属于我的那份爱还给我啊！凭什么偷走了我的感情，却又自顾自的恨我爱的人！”
女教徒的感情被吸走一部分，灵魂的强度本就不高，但怀揣着那份真挚的爱意，所以在气势上还是可以压倒九
“那份感情已经不属于汝了，汝或许并不明白，动物的感情要比人类真挚的多，吾爱他是因为吾自己，并非汝的那份感情，而恨他更是因为吾自己，所以汝勿多言，吾现在已经变成了比汝等高级的生物，吾的感情是汝等无法理解的。”
虽然这段话说出来很难让人信服，但妖怪的能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和感情挂钩，一只妖感情越强，情绪越多，妖力也就越强，也就越像人类。虽然两百年后的人妖十分和平，但在这个年代妖怪还是很危险的，妖怪的灵魂化作冤魂，附身在人的身上索命的案例也有不少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九直勾勾的盯着惧怕的女教徒，好像要把她仅剩的那点感情也吸收了一样，但她只是走过去，用眼泪代替了话语
雪之下沐觉得，她当时应该是感到很对不起这对夫妇吧，但是又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自己，所以这时她就获得了另外两种情绪——悔和怨
两人在魂界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过后，女教徒感到自己的灵魂强度越发的降低，这也说明丈夫马上就要在地狱魂飞魄散了，能在地狱接受拷打并且存留下来继续投胎的灵魂少之又少，何况是自杀的丈夫的灵魂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她急切的情绪感染到了在一旁感悟的九，九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情绪，这也让她终于深刻的明白，人类的情绪究竟有多么复杂，即使是被她吸走了一大半的爱，女教徒其余的爱依旧可以幻化为多种情绪传递给她的丈夫，而这却是九做不到的，她让自己感受到情绪就已经很困难了。即使她的的确确成为了更加高级的存在，可却还是无法像人类那样去理解感情
于是，她决定为了自己，也为了赎罪，将这股情绪还给女教徒，而此刻把情绪传递给丈夫的女教徒的灵魂已经临近破碎了，就算九把情绪传递给她，她也不会接受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姑且认定你的那份感情，毕竟是由我这里传过去的。”
到这种地步，女教徒也认为再去怪罪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嗯，那吾可以做什么呢？”
“你只是个刚刚化形的小妖，对情绪的体会还太少，这样下去一定会成为冤魂，虽然我巴不得你魂飞魄散，但是这样又会祸害到别人，我们爱莲教能救一人是一人，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救你自己，你也不能变成冤魂。”
“那吾究竟该怎么做！”
“别吵吵！你这臭狐狸，明明所有事都是你挑出来的，难道你还想给自己洗白吗，我若还想有来世，就无法等待师兄一起了，必须先行投胎才是，而你则还可以带着我的那份情绪传递给师兄，让他带着我们的爱撑下去，哪怕只有一点残魂也好，他再投胎我们依旧有相见的可能性。就算一世见不到，十世，百世，千世，我们总有一日会再相见。”
说完这番话，即使没有什么情绪残留的女教徒还是留下了泪水
九被这真挚的话语所感动，而自己身体里那份属于女教徒的爱也好像得到了升华，她终于明白，从别人那里学习到的情绪再深刻，也比不了自己萌生出的情绪的一丝一毫。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所谓的新生，所谓的高级，也只不过是一介泡影，无人在意的存在，就算是神又如何呢
九在这个时候终于从自己的心里领悟到了一种情绪——痛
她痛是因为自己毁了一个美好的家庭，她痛是因为自己明明可怜却无人在意，她痛是因为自己甚至没有身份去踏足这世间的美好，她痛是因为自己刚刚化身为妖就被爱人一刀杀死，她痛是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和愧对的人无法相见
“这样啊，原来你也是有自己的情绪的，只可惜，你还是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
九的情绪传到女教徒的身上，她却无法吸收，因为九的这情绪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
女教徒的那一丝残魂在投胎之前，把曾经给九包扎伤口的丝带扔了过来，九接着丝带，陷入了沉思，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的人却在最后的时刻还要对自己温柔
“师兄就拜托你了，带着永恒的痛苦去赎罪吧。”
随后流着泪的女教徒便化作一缕光，投胎到了现世，只留下九一人对着那丝带发呆
这件事不能怪女教徒，不能怪男教徒，也不能怪九，只可惜人兽终究有别，这也是为什么妖怪花了那么多年才慢慢变的可以和人类相处，而九正是这历史长河中的牺牲者，正是千千万万九这样的妖怪才使得现在的妖更加的契合人类
“吾究竟算什么东西...”
靠着别人的情绪才能化身为妖，明明拥有了自己的情绪却是痛，她带着对自己的痛，对世界的痛，对男教徒女教徒的痛爆发了
情绪具象化的那一刻，魂界认定她这样犯下大错的存在应该被流放到地狱去受罚，而她也如愿以偿的帮到了男教徒，她帮男教徒承受着那无比的刺痛，就好像是那年应该刺在她身上的匕首一样，也像是男教徒刺中她心脏的那一刀
男教徒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九用尽全部的力量将他推出了地狱，因为他的罪孽是九造成的，所以九选择来替他承担，随后他便化作流星投胎到了现世，至于夫妻二人何时能相见，已经不是九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你为何执迷不悟要成妖？”
“吾只是想，吾只是想和人一样拥有完整的一生...”
“贪得无厌又怎么能有好结果？”
“吾已经足够了，将吾击碎吧，吾化作那碎片就好。”
“这不是我的职责，你走吧。”
不知道是谁对九挥下最后一击之后，仅剩一丝魂魄的九却被逐放到了现世，妖怪可以选择附身于一个载体之上开启新生，或是动物，或是人类，但如今九的灵魂已经不足附身于人了，她只是飘荡着，想要结束自己却又做不到
就在她长达百年的飘荡中，不知何时，突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吸引到了如今的墓园，她才知道，那转世的男教徒不知过了几世，如今已成了无人在意的墓碑
九看着曾经那个让自己成为妖的契机，如今却连情绪波动都做不到，只不过，有一个同样冷淡残缺的灵魂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正是雪之下沐
当时的三界咖啡馆生意冷清，面临倒闭，雪之下沐即使用尽全力，仍旧无法说出带有情绪波动的话，而坂桐间又没什么恋爱经历，自然没有人来这个诡异的地方喝咖啡了
感受到雪之下沐之后的九径直向着咖啡馆走来
“雪，雪之下君...有鬼啊！”
“鬼？鬼什么鬼啊，店长你不是说我们店里会接待灵魂的吗？”
“可是这怎么看也不是正常的灵魂啊...这不会是冤魂吧...”
“冤魂吗，那也好，正好把我杀死吧。”
雪之下沐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对世界已经失去了热情
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们二人的九听见雪之下沐的话之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汝，汝也是...”
可她连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嗯？她会说话啊。”
雪之下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九面前，看着那辨别不出来面容的残魂，他却露出了真切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种共鸣的感觉...”
雪之下沐捂着自己的心脏，那种跳动的感觉是不曾有过的
“汝，汝...”
雪之下沐慢慢的向九伸出手，冰凉，但是他却感觉十分的舒适，那股悲伤的情感全部侵入了雪之下沐的心，和他破碎的心融为一体，但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因为他也是如此
“原来你也，做了对不起爱人的事啊。”
“汝...快杀...吾...”
“我吸走你的情感之后，你就会彻底消失了吧，可是，你没有发现自己的情感正在涌出来吗？”
九悲伤的情感，爱而不得的情感，痛恨的情感全部被雪之下沐吸收之后，却依旧没有消失，这正是因为，她和雪之下沐感到共鸣之后，心中萌生出了和雪之下沐同样的情感。那复杂的无法用一个词语说明的情感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又后悔又想死又想要被人所爱着，痛恨自己的无能却又委屈世界的不公
一个是铸成大错的妖怪残魂，一个是亲手毁掉自己的心灵破碎的人类
两个人都凑不出来完整的身体，那融合在一起又如何呢
“喂，雪之下君，你在做什么——”
只见雪之下沐张开双臂，而九的灵魂也自行贴来上来，雪之下沐紧紧地拥抱着这冰冷的残魂，就好像也被她拥抱着一样。两个人在此刻都感觉到了自己是被需要着的这种令人想要落泪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汝名...九...”
“九什么？我看你兼职像月亮一样冰冷，不如就叫九月好了，正好我的生日也在九月。”
“九月...九月好…”
身为雪狐的它感受到的爱是动物所理解不了的，所以它化作了狐妖，身为狐妖的她只是借着别人的爱体会了人的感受，而幻化成九的她却只剩下了无尽的悲痛，即使真正的理解了属于自己的感情却没有任何人能得以体会，直到今天她再一次被自己曾经的主人所指引，来到了雪之下沐身边，她变成了九月，她终于以自己的身份感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
“留在我身边吧，九月，我们或许只有彼此能够相互拯救了。”
“吾，愿作汝主吗...”
“叫我主人的话，不会显得我太抖s了吗？不过，可以哦。”
雪之下沐冰冷的心虽然更加的冰冷了，可那也是有呼应的冰冷，而他的爱也终于有了意义，那就是给予名为九月的狐妖活下去的信念，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痛苦，如今终于有人为他一起承担，而他那多余却释放不出来的爱，也终于有人可以收下了
就在白光四照的环境下，客人们都放下了咖啡，被这一幕看的目瞪口呆，一人一魂就这样融合了，九月化作了雪之下沐的九条尾巴，把他的痛苦全部的吸收并且消化了，而雪之下沐的爱也传递到了九月身体里，所以他的九条尾巴是那样的温暖
从此，两人化作了一心同体，不管何时何地，始终都在一起，像九月这样执念强烈的大妖本应该成为被人们侍奉的妖仙，可她却只有雪之下沐一人挂念着就足以，雪之下沐那无处释放的爱意也全部都交给了九月，九月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爱并非只有情爱，爱有太多种了
雪之下沐对九月的爱是无法说明，无法解释的，他们是上天赐给对方的灵魂的伴侣，是交融在一起的血肉，是无法分离的亲人，这和雪之下沐至今仍无法放下的爱不同，这份爱是独属于九月的，更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正因为他爱九月他才能爱自己，正因为有九月在他才能一直活下去。而九月也一样，正因为有雪之下沐的这份爱，她才能避免魂飞魄散，她才能有机会等到自己的恩人们重逢的那天，她赎罪的机会是雪之下沐给的，而雪之下沐要赎的罪则更多，所以他必须有九月在身边
“这就是我和她的，名为雪狐的故事。”
“哼，汝这样的小小人类，又怎么会理解得了吾和吾主之间的羁绊呢。”
一“人”一“妖”相视而笑，而井本六花也愣在了原地，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这不仅仅是人和妖的故事，更是魂与魂的故事
“我知道了，看来这头条我是写不了了，我无法用文笔让人们知道你们的羁绊啊。”
“对不起了六花小姐，我们的情况确实很复杂，虽然我们相遇的时刻很短暂很急促，但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吧，因为有九月在，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帮那么多人排忧解难。可也正因为九月的故事让我感触太深，至今还没有第二个能让我感到共情的故事出现。”
雪之下沐对井本六花露出了真心的微笑，这是他在让别人知道他和九月之间的羁绊后，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而迸发出的笑容
“我明白了，那这次的报道就改成对你的个人采访吧，我相信也会有不小的热度。”
“那真是期待万分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她，就是九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呢?”
“哼，吾就是吾的主人，吾主人的性格自然也会反应到吾的身上啊。”
九月叉着腰自豪地说道
“那真是想不到这么冰冷的雪之下君会是这种性格了...”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果再有机会，您就准备好钱来听我说吧。”
雪之下沐脸上写满了痛苦二字，而这也反馈到了九月身上，井本六花看着他们的样子，一时间也陷入了不知所措
……
“神秘高冷妖怪？三界咖啡馆服务员大揭秘！”
“这什么标题啊...”
“汝自己答应的，这也没办法嘛...”
三个“人”聚在一起看着一张报纸上的专栏同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看来这位记者小姐是真的想把花的钱挣回来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