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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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絮语家宴

家宴既设,刘焉膝下,子孙簇拥,华彩盈堂,共聚斯时,温馨而肃穆。案上珍馐罗列,众人笑语盈盈,其间和乐融融。

刘焉端坐主位上,其目阅尽世事沧桑,此刻则盈溢慈爱满足的光辉,缓缓顾视膝下,后嗣英才勃发,后继有人。此天伦之乐,于刘焉而言,胜却尘寰万般繁华,乃其一生勤勉艰辛的至美回报。

邓艾甚得刘明欢喜,遂被携至家宴。于刘焉的瞩目下,见其与刘明窃窃私语,不禁心生疑惑。

“明儿,此稚子何人,何以现于家宴之中?”刘焉和颜探询,宛若蔼然老者。

“祖父,此子乃邓艾,为我兄长的弟子,托付与我启蒙,我见其无依无靠,故携之共赴此宴。”刘明敛容正色,整衣而起,庄肃而语。

“邓艾拜见刘益州。”邓艾遂立起身,拱手行礼,恭顺而言,辞气谦和,仪态不亢不卑。

“嗯,甚好,你二人同窗求学,可为良伴。”刘焉含笑而言,挥手示意二人就座,复顾刘琛续言:“琛儿,你年方弱冠,已有弟子追随,此子聪慧过人,我亦心生艳羡。且你亦将及冠,可有心仪女子?早日成婚,使我等得以四世同堂,岂不美哉?”

“啊,祖父,我尚年少,那冠军侯豪言,‘匈奴未灭,无以家为’,我亦怀此壮志,愿效祖父,以匡扶汉室为己任,暂不可为儿女私情所绊。”刘琛腼颜诉言,神色窘然,面带苦涩。

刘焉闻其言,微笑不语,容色笑意依旧,容颜含笑意如故,犹带丝丝惋惜。

“琛儿,古之常理,先成家而后立业,历久弥坚。父亲望家族昌盛,四世同堂,你当勉力以赴。可否令你婶母于吴氏中,为你择一良配,以速遂你祖父期愿,哈哈……”刘瑁戏谑而言,见刘琛羞涩之态,身为尊长,遂为其婚姻大事而操劳。

“你三叔所言甚是,瑁儿,璋儿身为长辈,亦当为家族子嗣繁盛为念,今琛儿在此,你等宜多加留意,为其寻觅佳偶。”刘焉颔首而言,遂顾视二子,似有深意存焉。

“祖父,三叔,我尚未弱冠,婚姻大事尚不急于一时,愿自主觅偶,不愿受束缚之姻。”刘琛惶急应言,不觉吐露心声,恐祖父刘焉乱点鸳鸯。

“莫非已有意中人?须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轻率行事。”刘瑁亟切规语,恐刘琛再触怒祖父刘焉,以伤佳节和睦。

“我益州安稳,无须以联姻巩固。若你心有所属,无论其为世家贵女,抑或寒门淑女,我皆许准。至于及冠之礼,你既已出仕,我可破常例而先赐字,字‘思远’,刘思远,此名若何?”刘焉缓缓而言,少顷沉吟,径为刘琛赐字。

“多谢祖父厚爱,孙儿感戴莫名。”刘琛恪恭而言,遂立身而起,向刘焉鞠躬致敬。

“你祖父,破例为你表字,实乃望早日抱得曾孙,琛儿,当悟此深意,哈哈……”刘瑁诙笑以言,亦借此提点刘琛,刘焉已决意令其早缔婚约。

“嗯,你父早逝,此脉遗留你这独苗,当开枝散叶,广延后嗣,以保其血脉人丁兴旺,亦不枉你父的教养深恩。”刘焉怅然而言,目中微露悲戚,旋即便复归平静。

刘琛闻言,颇感无语,方已起身之躯,此刻立则不宜,坐亦不妥,茫然无措,唯有尴尬的沉默以对。

“我兄长已有心意女子,名唤郭女王。”刘明振声而言,见刘琛惘然之态,心怀恻隐,遂亟起而称述。然其瞻望刘琛,见其目含愠色,心生微悸,旋指邓艾而语:“此乃邓艾所告,言其师母貌美非常。”

“哈哈……好好好,都且安坐,郭女王,好名字,倒也配得上我家孙儿,其家室若何?”刘焉欣然问言,其喜形于色,不断重复郭女王名讳,细品其中寓意。

刘琛神色惶遽,嗔目向刘明,复又无奈瞥邓艾,此所谓“死道友不死贫僧”之举,令其内心策马奔腾,喟然叹语:“南郡太守郭永次女,我二人只是挚友。”

“南郡郭永,不妨事,此事可委于你三叔,郭女王,单凭其名,必当为我刘家孙媳,来岁初,我要此事促成。”刘焉肃然而言,其心怀大悦,盖闻吴氏女大贵面相,曾径嫁于刘瑁,有此先例,令其深信天命所归。

“喏。”刘瑁见父亲刘焉面色严凝,不敢稍懈,亟应领命,复顾刘琛,见其容止恬淡,已心知二人必私相倾慕,也乐于为其牵线,以偿刘琛寻医活命之恩。

巧拙相违,刘琛忆及郭女王的留恋,复思郭浮的叮嘱,心中也乐得自在,自觉于二人皆有所交代。

“明儿,你兄长已然功成名立,你当以其为楷模,勿复沉迷于嬉戏,宜随董茂安习得真才实学。不然,何以慰你父之灵于九泉之下?今有邓艾伴你共读,意在督促你成长,当取其长而补己短,勿使我恒怀忧念。”刘焉厉声而言,刘琛虽暂慰其心,然念及次子刘诞的孤嗣刘明,不禁忧心忡忡。

“喏。”刘明怃然应言,未料想竟引火烧身,心内窃窃怨其祖父刘焉,恒抑一而扬一,同为膝下儿孙,而别以厚薄,遂不禁龇龀,面色怏怏,然不敢形诸辞色。

“嗯,还有阐儿,循儿,亦当笃志从王文表受业,勿使学业废弛,勿因一时之乐而误终身。”刘焉恳挚以语,意重情深,回望刘璋二子,刘阐、刘循,凛然教谕。

“喏,谨遵祖父训诲。”刘阐、刘循连忙附和,二人虽年幼,然心智已开,甚为乖巧,不敢稍有悖逆。

“父亲,此团圆宴,硬生生成为你的训诫堂。我等子孙饥肠辘辘,犹未敢举箸。”刘瑁笑语以对,察氛围稍沉,身为长者,忙起身稍作抚慰。

“人至暮年,启口难歇,勿嫌其烦。瑁儿,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病体既愈,宜速育嗣续,以承宗祧。”刘焉絮语不止,顾视刘瑁,心怀重忧,语重心长以劝。

“喏。”刘瑁瞠目结舌,默然就坐,听刘焉喋喋不休,未敢有扰,唯颔首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