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李府博弈
李庆涵忽然背对二人沉声喝问“张家小哥，近日跟踪本官可有辩解之言！”
听到此问，怀舟示意许安先行出去等他，许安未有迟疑直接出了房门来到院中候着。
随后张怀舟向着李庆涵的方向一拱手致意道“还请大人将暗卫命退丈余外，在下有几句话要同大人单独说。”
像怀舟这类高手不可能没觉察到周遭隐藏的暗卫，而前面讨论之所以没做此等要求，是深知这类信息李庆涵认同暗卫可知，自是自己没有权利去过问的。
但是有关李庆涵与还愿神的交易，想必李庆涵本人并不想让无关人等知晓。
李庆涵轻哼了一声，想来这是在李府，张怀舟自是也翻不了天了去。
然后稍微抬手做了示意，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李庆涵走到距离怀舟更远些的主位太师椅坐了下去，这个位置既能听清怀舟的话语，又能与他确保一定的安全距离。
随后怀舟再次拱手道“跟踪大人行踪并非张某针对性有意为之，而是为了查明此案。”
李庆涵将手中茶杯重重一搁，瞬间整个屋子透着压抑感“查案查到我李某人身上？！嗯？！”
怀舟直面当朝大员的威压，深知一般的搪塞之语无法向对方交代，心中准备赌一把。
随后怀舟微一拱手继续回道“大人，巫乐山案发到现在，我们都知道此案借由还愿神生事，既然事关还愿神，在下就不得不深入调查其中原委。”
这不提还愿神还好，一经提起，李庆涵顿时脸色阴郁到了极致。
似是最后的忍耐即将要冲破之际，张怀舟赶紧又说道“大人，我胸前有一团淡黄色的荧光标记，这标记大人胸前也有……这是真正的还愿神留下的标记。”
怀舟不再与对方相互试探性你一句我一句，而是直接铺陈出自己的目的。
“此次还愿神神迹显现当属非常，而我们是与之有过……”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有过交易之人，我要查清是否真的是还愿神再次现世，一时间与之相关的人接连出现在此，是否要出现天谴之应？”
听到这一句李庆涵瞬间收敛了怒气，又摩挲着茶杯接着说“天谴？”
怀舟背后此时已经起了密密的一层细汗，他面上倒是又添了几分淡然。
强作镇定继续说道“还愿神逆天改命实为有违天道，自是有应劫的天谴，若是要应天谴之劫，我身为术人之血脉，尚有些许破解回还之法，自是要求一线生机的。”
李庆涵轻蔑一笑，一道锐利的眼神扫向怀舟，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随后似是嘲笑张怀舟的小心思般“我李某的命自是金贵，想来天道也得掂量一二是否收得起，无知小子竟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这区区缥缈之言任由尔等放肆？！！！”
怀舟看着这样的李庆涵，内心一阵悚然，却突然有所顿悟般，看似小声实则对方肯定能听得到的自言自语“甚至……穆府的穆夫人身前也有同样的标记……”
“穆夫人……也有同样的标记……”
李庆涵一瞬间如坠冰窟，若说之前怀舟所说，他还有一丝侥幸般的肯定判断，认为对方是借此诈他，自己当属非常的晋升之路，由此猜想实属可操作的范围。
可是唯有他知道青儿与还愿神的交易真相，若非当年还愿神一怒爆出青儿“一愿换一愿”的背后隐情，就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何况张怀舟这个局外人。
那种不可控的战栗感再次时隔多年袭来，李庆涵端坐于太师椅中沉默了须臾，其实内心一再波涛汹涌，是了，天谴……
逆天改命天道不允，自是要有天谴应劫而来。
他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可是青儿，他终于有了保护青儿的理由和资格了。
张怀舟见到李庆涵的气场几经变换，深知他赌对了，只不过赌对的不是李庆涵自己惜命，而是赌对了对方惜穆夫人的命。
跟踪李庆涵这一点他思虑不周，没想过这个行为的严重后果，主要是因为他多年来办事，接触和触及这类大员的机会极少，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某些不应该贸然行事的范围。
既然知道了当朝大员的秘辛，势必要为自己找一个活命的理由，所以他决定搬出天谴应劫这一无法确切验证的理由。
“既如此，那张家小哥就该充分发挥你的能力，确保这天劫不要应在这济世救人之身。”
说着李庆涵起身走向张怀舟继续说道“至于老朽我……一世为人，居高位，享荣华，家族昌荣，政绩功德尚可福泽一方，自有万民之心庇护。”
“天道之惩，所谓寿数不昌，病体缠身皆可坦然受之。”
未等张怀舟答话，李庆涵继续说道“若她安然余生，张家小哥自是前途无量，若她突生叵测，而张家小哥却完好无损过活于世，李某自是有办法将这笔账算在小哥头上的。”说完就直直看着张怀舟。
“但有张某一日，不叫夫人损于张某身前。”仿佛这句话给了李庆涵一枚定心丸，未做多余动作就示意门外的家仆送客。
其实张怀舟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有天谴应劫，此时此地更是一种寻求平衡的策略，他能保证青姑安然活过正常寿数吗？
显然不能，他又不是神仙，况且自己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对方。
而李庆涵内心真的相信张怀舟可以保证青姑不应劫吗？
自然也不是，只不过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加一道安全锁而已。
…………
许安、怀舟离开李府后，再次确认了许安同样看不到对方身上的标记后，怀舟可以确定这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标记。
虽然他也没明白为何可以看到，但是从与李庆涵的博弈过程中他深知自己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和还愿神有过交易的人被做了标记。
许安则将自己在巫乐山上看到的所谓神显，以及当地民众供奉的还愿神特征细节做了总结。
基本上都是面容慈和，端坐莲花台上，有随侍童子，有孔雀伴随，可是这些与张怀舟所遇的还愿神丝毫不搭调。
甚至按照怀舟所诉，还愿神就是个性子冲，脾气臭，有点上了年龄的中年男人，属于那种扔进集市中泯然于众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