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别无选择
“尊者，费了那么多时间，生祭了如此多的术人，为何没成怨气冲天之势，又为何不继续杀了呢？”
“蠢货！之前是我等小觑了那些人，原以为冤屈而死能成怨气冲天之势，就势打造恶灵加持的母子煞傀。”
“那些有执手令的术人，脑子已被所谓的苍生大道塞满，自知死后成恶会为我之助力，自是不肯，从容赴死投胎去了。”
“大概他们还觉得没有辱没了所谓的持身自正。”
这位被称为尊者的人语气中透着对生祭术人的不屑，言语中又不免带着对这些人殉道般坦然赴死的认可，端是一个矛盾纠结的解答。
“为何不杀些脑子里没有那般道理的术人。”听到此解答后另一人又追问道。
大概是这句问话把对方气到了，对方顷刻不再刻意压低嗓音，而是暴喝道“我知道你蠢，没想到竟会这么蠢！”
这一句话过后，别的怒骂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自稍远处传来“左使好大的气势呀！”
虽是一句调侃，语气中明显透着愉悦心情。
“少主！”两个人恭敬的致以问候。
对方倒是持续当前的好心情继续调侃道“他说的有道理呀，不如我们从府里挑几个不听话的杀杀看。”
“少主您说笑了，卑下教导无方，能力欠缺还望少主海涵。”
说着又对另一人喝道“还不赶紧跪下给少主请罪！”
随后就传来另一人频频磕头的声音。
“罢了！左使这般正经，倒是不好玩了。”
“好不容易遇见左使，我这不必戴着面具说话了，左使还这般不解风情。”
“若说左使教导无方，那我这为人弟子的都不能在师父身前尽尽孝心，岂不是更该心生愧疚呀。”被称为少主的人轻飘飘的说了这一句后，气息距离程之道所躲避的大桶越来越近。
程之道的心随之提起，想着自己若是被发现可不能被对方困于此中，心里默默算着距离准备随时跳出大桶。
“少主恕罪。”听到尊者这句请罪的话之后，那少主好像之前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整个空间里能感受到那种冰冷阴郁的压抑感。
“我最厌恶你这句话，偏偏你每次都要在我眼前说上几遍！”随后听到一个人惊呼倒地的声音，倒是程之道同时也感觉到靠近自己的气息在随之远离。
“不用看了，我没杀了他，只是昏死几天而已。”还是那个少主的声音。
“左使！不！应该称呼你一句师父，还是华烟尊者？！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少主好像心情又好了很多，那种压抑的冷郁感卸了下去。
接着传来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声音“少主……”这是一个清亮女子的声音。
“别叫我少主！华烟！你总是能轻易挑起我的怒火！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仗着……”
声音瞬间哽住后，又接着说了半句“轻视于我……你总是选择轻视于我！”
“少……你此行有何事？”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自请北上？”少主质问声随后传来。
对方沉默，似是得到确认后又传来几分暴躁感的质问“你何曾问过我？！”
“华烟所请无需经由……你同意，王爷首肯即可。”女子依然毫无情绪波动回道。
“放屁！那老鬼自是顺心成意！他当年将你从我身边抢走，如今恨不得把你杀了了事，若非我……”
这句话没有说下去，又传来女子的声音“华烟谢你保命之恩。”
“你非得跟我分得如此清楚？！！！你为何不信我？！！！”又是暴怒般的质问声。
女子的声音终于不再是波澜不惊，而是透着些许怒气“信你什么？！我全族百十来口性命，压在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十几岁孩子身上嘛？！！！”
“那是当年！”
“唐逸，你也知道那是当年，当年我们都别无选择，如今依然。”女子又恢复了理性的声音淡淡说道。
“我如今……”这个被称为唐逸的少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华烟打断。
“你如今贵为王府少主，我没有被杀，族人也活得好好的，全有赖于少主的庇护。”
“华烟！你让我把话说完，你回到我身边，老鬼不敢动你，也不敢对你的族人如何，他若动你分毫，我就弄死他！你信我！”
“我信你唐逸，我信你若是我死了，你会拼尽全力去杀王爷，王爷也信你会如此，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都活命的局面。”
华烟轻吐这一句后缓了片刻继续说“可是唐逸，仅仅到此了，王爷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不是杀不了你，是暂时不忍杀你，这种不忍并非永久的，是暂时性的。”
“我久侍王爷身边，知道他看重你，看重你近些年越发肖像于他，看重你天赋卓越技能纯熟是将来可塑的继承人。”
“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些都是你有心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王爷看在眼中，他会不知道吗，他享受这种看似你随时对他有威胁，可是又实实在在掌控在他手里的感觉。”
“我……”唐逸刚要辩解，华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们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我们可以挣扎，可以适度表演反抗，让王爷有拿捏的乐趣，却不可以真的反抗，甚至是联合脱离他的控制。”
“若是触及到这一点，王爷不会有丝毫犹豫即刻抹杀你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你扮演少主的角色扮演得太久了，久到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大片大片的沉默，程之道在大桶里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对方开始噤声要围杀他。
要不是对方的气息位置基本没变，倒像是双方都在久站沉思，他都想要跳出来开打就是了。
“不要！”华烟一声惊呼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你一直戴着罩帘，我原是担心你可是受了什么伤瞒着我……没想到……”
唐逸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冲击，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如今这张脸是要替换……北上？”
“是，此事你权当不知。”
“我知不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被发现，此行危机重重，你会死的！”唐逸怒吼道。
扑棱棱一声，应是有鸽魅到此，又过了须臾，华烟的声音响起“我得去了……不要再见面了。”
随即响起了扶起人的声响，然后是拖行的脚步声。
又过了许久又一阵脚步声远去，程之道感觉自个都快被灯油腌入味了。
开了两次探气泽，确认没有异常气息，他轻掀盖子顺着缝隙往外看了看大殿确实空无一人后，这才轻声揭开桶盖，慢慢迈出了大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