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这样的
第二天，劳动人民文化宫。
为了避免路上塞车，陈磊骑着摩托车，在约好的时间，来到了文化宫。
然后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相应的楼栋单元和楼层。
双开玻璃门旁边贴着一块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铜牌。
牌子上面写着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姜文工作室。
说来奇怪，陈磊见到田庄庄这个名人，也参加酒局，与姜文等圈中大佬一同吃过饭。
那几次，他都很淡然以对。
但这时，他仅仅是站在门口，就紧张的心跳不已。
这是激动，也是期待。
陈磊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然后开始打电话。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联系过一次对接的人，所以也不算陌生。
没多久，公司里面走出一个短发寸头，戴眼镜，瘦瘦高高，一看就是很内敛沉默的年轻人。
“笑哥，我是陈磊。”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陈磊认得他。
危萧点头打招呼，没说话，直接推开玻璃门，将陈磊领了进去。
工作室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急匆匆的，仿佛身后有条狼在追一般。
为了不被身后的狼给咬死，所有人都在奋力向前奔跑。
就算是瞧见有陌生人进来，也没有一个人用好奇的目光去打量，而是都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
陈磊跟着危萧往里面走，一直走进一个会议室里面，然后站在门口的位置。
会议室里长条形的大桌子旁围了一圈人，桌子上放了一堆画了图的稿纸，地上也有十多团废弃的纸。
姜闻站在长桌的一边，双手压在桌子上，不断的拿起一张图纸，然后又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火车，不是这样的。”
在扔了好几张纸后，姜闻直起身，左手和右手一起比划着，
“我要的是这样的火车。
车顶白色，车厢黑色，车底左右各有一条红线。
然后车厢两边，各画一个军旗。
火车共有两节车厢，每个车厢都有四个车窗，就是民国的火车。
车厢首尾的地方，都能让人走出来，类似阳台的那块空间。
不需要设计的多花里胡哨，但第一节车厢车顶上的蒸汽出气口，一定要又圆又大，像BJ铜炉火锅顶上的那种圆！”
说完后，他环视一圈，“懂不懂？”
围着长桌的道具师、美术师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再次低头，拿起笔在白纸上快速作画。
十多分钟后，一张又一张的草图摆放在长桌上。
姜闻再一次快速扫过图纸，他心中对于火车的样式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
他只要扫一眼，就能知道别人画的对不对。
这次他没有一张一张拿起来看，而是直接在新画出来的一堆图纸中，一扫而过。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张图纸上。
“诶，这个谁画的？”
姜闻指着那张图纸。
“是小海画的。”
一个很明显是在场人里面充当老大角色的中年人，指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姑娘说道。
“这个不错，就这个吧。”
姜闻将图纸拿起，看了那个姑娘一眼，肯定道。
在他的一声肯定之下，围着长桌的十多个人肉眼可见的神情松弛起来。
而那位得到导演肯定的美术师小姑娘，则一脸激动和兴奋。
决定好一个重要道具的制作方向之后，姜闻立刻转身往会议室外面走。
“姜导，这是陈磊，您的私人助理。”
危萧急忙上前，在会议室门口堵住姜闻。
“姜导您好。”
陈磊也立刻上前，打招呼。
“你还没定妆呢？走，正好和我一起去。”
姜闻只是看了陈磊一眼，就对危萧说道。
说完，他就大跨步的往外走。
危萧见了，也立刻跟上。
而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确认陈磊也跟了过来，才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他们三人急匆匆的进入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人员也不少。
有拿着衣服，在演员身上来回比划的。
也有坐在化妆镜前，化妆的。
总之，没有一个闲人。
或者说，每一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于筹备之中，而无法产生偷懒的想法。
危萧一进化妆室，就自顾自的去找服装师换衣服。
而姜闻则站在一名正在化妆的演员身旁，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镜子里面看。
这位接受化妆的人，是葛尤。
葛尤光着头，面无表情的等着化妆师给他化妆。
“就是剪掉辫子后，半长的头发。
出场的时候，头发要干净直爽。
但被抓之后，头发要油腻，甚至结成一起的那种。”
姜闻向一旁的人物造型师，说着自己的要求。
按照剧中人物形象，葛尤会有两种形象。
一种是刚出场时的，意气风发的县长。
另一种是被抓之后的，落难师爷。
随后，姜闻又往服装师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一名穿着民国灰色西装，顶着中分头的年轻人拉开拉帘，从旁边的更衣室走了出来。
“姜导。”
陈昆用带着些许阴险奸诈的表情，打招呼道。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跟在姜闻身后的陈磊，但此时此刻，他是用剧中人物的态度来打招呼，显然姜闻的回应更重要。
“还是太帅了。”
姜闻沉浸于剧本的人物形象中，看着陈昆的造型，有丢丢不满意。
“要不把我的脸毁容了？”
陈昆很认真的建议道。
演员一切以剧本剧情为重，如果他的相貌影响电影的感官，让观众无法代入，那他宁愿不露脸。
这就是他作为演员的态度。
姜闻绕着陈昆走了一圈，最后说道：
“剧组有这么多帅哥猛男，不差你一个，就这样吧。”
定完演员们的造型之后，姜闻就像一个盖章机一样，为了确定每一个事项，而不断的走进一个房间，又从另一个房间走出。
在这期间，陈磊一直跟在姜闻的身后，如同跟屁虫一般。
也许，用追着花蜜走的蜜蜂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对陈磊这样，初入门径，或者说，刚刚在门口，窥视了导演这个行业一眼的新人而言。
姜闻的一举一动，让陈磊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心情澎湃。
即使，陈磊刚刚入组的那么些天，一直处于被姜闻无视的状态。